卢辰钊上前, 脸霎时热起来, 他耐着性子又问:“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李幼白微微仰起头, 而后缓慢地点了点。
“那你的回答呢?”
李幼白皱眉, 卢辰钊的心一下揪起来,忍不住提醒:“我不着急, 你仔细想想再答我,想清楚了。”
“其实...”
“李幼白,你知道我问的是何意思吧?”卢辰钊见她开口,忙打断确认。
李幼白慎重地嗯了声,卢辰钊捏起拳来,感觉喉咙都干了,闻言紧张地暗吸了口气,既想赶紧听到答案,又怕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站在那儿就像个等待行刑的犯人,纠结煎熬。
“你说吧。”
“我没想过这件事,也不想考虑的这样早。”李幼白坦言,“我读书是为了做官,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被琐事绊住脚步,影响日后前程。”
“这不是琐事,是必经之事。”卢辰钊慢慢冷静下来,听她这几句话,便约莫猜到她的想法。
失落,失望,没有得到对等的喜欢而感到格外沮丧,不忿。
“但凡女子嫁人,便会被催着生子管家,被后宅诸事困住手脚。我努力了十几年,不是为了做一个相妇教子的好妻子。我有我的报复,有我自己规划的路,这条路步步清晰明朗,也让我知道每日该做什么,该为了什么而去拼命努力。”
“卢世子所说的东西,至少尚未出现在我目前的规划中。”
“所以,我不接受也不能给与卢世子任何回应和承诺,对不起。”
她回答的语气冷静而又条理,甚至那声“对不起”也没听出惋惜的意思。
卢辰钊松开手,“你的规划里,可有旁的男子?”
李幼白:....
“可有闵裕文?”
“没有。”
“那有什么?”
“考试,做官,升官,置办宅院,有足够大的能力保护家人。”
卢辰钊想了想,道:“那就好。”
“什么?”李幼白不解。
“既然没有旁人,那我不介意成为你的额外规划。李幼白,你总是要成婚的,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我等你。”
李幼白摇头拒绝:“我不要任何人等,对我来说会是负担,因为我不保证我会如你所愿,也不保证若真的有那么一日,我要嫁的人会是你。兴许你我都会改变,所以别说这话,也别等我。”
卢辰钊觉得李幼白当真冷静,冷静的甚至有些无情。
“你没嫁我,我没娶你,你怎么就能认定我会是你的负担。”
“我不是说你是我的负担,我是说这种虚无的承诺...”
“李幼白,你不让我等,我偏要等。我是公府世子爷,我做的决定,不需要任何人来准允或是拒绝,也不用谁都担责。”他又恢复那矜贵倨傲的模样,看着李幼白,一字一句道,“那就继续做朋友吧。”
“最好的那种。”
末了还嫌不够,补充:“至少比闵裕文要好。”
李幼白叹:“卢世子,我很认真跟你回复...”
“我也是。”
他便要推窗翻身出去,手撑开又放下,扭头朝李幼白走来,神色怏怏。
“李幼白,我今日是不是特别丢脸。”
李幼白:“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可你知道了,怎么办?你总要补偿些什么,不是吗?”
李幼白觉得他在胡搅蛮缠。
“抱一下,好不好?”他偷看她的神色,见她小脸写着抗拒,便又添了句,“就算是朋友,抱一下又怎样?”
说罢,不由分说将她抱进怀里,他知道自己卑鄙,但如若再不往前迈一步,两人永远不可能有出路。便凭着李幼白这冷心冷肺的规划,恐怕再等十年也没有他。
什么朋友的拥抱,朋友间可没有这样的拥抱。
他暗戳戳想,往后便要如此,以朋友名义,行亲密之事,他就不信她不回头。
殿试如期而至,李幼白与二十名考生答完卷后便等着陛下和主考官提笔排名。
他们如今等在外殿,站成两列候在中贵人身边。
忽觉众人躬身行礼,继而听到“殿下”的称呼后,刘瑞君从外面进来,走到李幼白身边时,故意停了下,扭头冲她盈盈一笑:“李娘子,你可真是不负厚望,果然入了殿试。”
李幼白现在听到她的声音便觉后脊发凉,闻言也没抬头,只低着眉眼做恭敬状。
刘瑞君离开,进殿后与刘长湛行礼,接过选出来的三份试卷一一品鉴。
不期然,第一份便是李幼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