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胡说,夫君心知肚明。”
李幼白耐心用尽,抬首间看到书房门开,而许大人单独出来,与管事沿着甬道匆匆离开。想是为了避嫌,闵裕文并未一同出来,她稍微松了口气。
“我先回偏厅去了,爹娘还在。”
说罢要走,李晓筠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咬着牙道:“姐姐便这么走了?”
“不然呢?”李幼白觉得她无理取闹。
李晓筠也真的想借题发挥:“当着夫君和我的面,姐姐不如表一下态。”
李幼白皱眉,许玉成实在觉得丢脸,但又不好当着李幼白的面拉扯她,只得将头瞥向水池,看也不看。
“姐姐喜欢过我夫君吗?”
“够了!”许玉成觉得李晓筠不可理喻,瞬间恼火。
李晓筠眼眶发红,“你吼我。”
“是,我是吼你,但你问出这话便不应该。”
李幼白闭了闭眼,道:“妹妹,咱们是家人,本不该这般互相敌对和猜忌的。但既然你想问想知道,我不妨当着妹夫的面告诉你,我没有,我对妹夫先前是兄妹情,现在是亲情,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往男/女之情考虑过。你大可放心。”
许玉成心下一沉,但又看向李晓筠,“可以走了吗?”
李晓筠被他扯了下,一动不动:“我夫君哪里不好,你为何不喜欢?”
李幼白:....
风吹着发丝,她哭笑不得,身后有人走来,她望见他的衣袍,便知事情已经谈完。
闵裕文站在李幼白身后时,李晓筠的眼睛几乎瞪成了珠子。
这人生了张俊美无俦的面孔,举手投足尽是矜贵从容的气度,墨发束着白玉冠,若换做旁人,难免有寡淡无味的意思,但他这般装束,却是极其自然,圆领襕衫勾出颀长挺拔的身姿,像清风朗月,又像月中谪仙。
好看的不似真人。
李晓筠从没见过这样的郎君,故而愣着直直盯着打量。
对她这种观望,闵裕文早就习以为常。
“吾乃闵家裕文,是幼白的未婚夫婿。”他拱手作揖,态度谦和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许玉成跟着回礼,李晓筠迟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忙也福了福身。
她有点恍若梦中的感觉,他方才说什么来着,说他是李幼白的未婚夫婿?李幼白有婚约了?!
她怎么不知道?!母亲也未曾同她提过!
而且,竟还是这样风度翩翩,斯文儒雅的俊俏郎君。
一股难以名状的嫉妒涌上心头,她捏着帕子,略有些不甘心。
闵裕文低头冲李幼白笑笑,两人极其亲密自然的举动,也恰恰让李晓筠方才的质问没了底气,是啊,有这样好的小郎君喜欢,李幼白又怎会对许玉成耿耿于怀?
李晓筠顿觉无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亭子。
人走后,许玉成便也绷起脸来,却没朝她发脾气,只叹了声,往书房去找人。
“可聊好了?”李幼白转头。
闵裕文神情凝重:“许大人在官场浸淫多年,为人圆滑,话也说三分留三分,既不拒绝也不答应。”
“依我对许大人的了解,他既留有余地,便会认真考虑,不妨再等等。”
闵裕文点头:“他倒是与我坦白,长公主已经同他说过话,甚至许他日后前程。”
李幼白皱了皱眉,摇头:“许大人头脑清醒,他与你说这些想来是有深意,他应当不是为了攀比你们双方能给与的条件,而是可能提醒你什么,你仔细想想。”
被她这么一说,闵裕文当即也回味过来。
他拧眉仔细去想,忽而拍了下腿,沉声说道:“我明白了。”
李幼白:“是什么?”
“长公主既能许
他前程,且还是在户部的官职,也就是说,如今户部尚书并非长公主所能把控和调度的,既然不是,其实也好理解。但长公主言外之意,是想推许大人上去,取代户部尚书。”
“但,许大人距离尚书一职,差的不是三年五载。按照惯例来说,他要升到尚书位,至少还要熬八年到十年之久。”李幼白说话时,也在慢慢理清头绪。
两人面对面对看着,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长公主近日来频频动作,又对各部官员许以重利,怕是要按捺不住了。
闵裕文怕引起旁人怀疑,回去依旧与李幼白同坐一乘。
“我先将你送回大理寺,而后回礼部。”
李幼白嗯了声,忽然打了个喷嚏,闵裕文递上帕子,她没接,笑着道:“我自己有,多谢了。”
说罢从袖中拿出自己的绢帕,轻轻擦了擦。
马车晃动,她腰间的玉佩滑出,闵裕文瞥了眼,捏紧自己那枚,心中渐渐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