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也是。”
卢辰钊点头:“这件事来的太过诡异,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而且庞弼进京后入宫前遇刺,如今下落不明。”
“宫中的太医解不了毒/药?”李幼白知道事态紧急。
卢辰钊嗯了声:“看表征应当和贵妃之前中的毒一样,但那毒只有庞弼能解,贵妃之前食用剂量很小,今日却不同,对方仿佛是下决心灭口的。”
“会是姜皇后吗?”
他们之前的猜测,缜密分析后锁定的人只有姜皇后,但看如今的态势,恐怕另有他人,自然姜皇后也是其中关键,但她没有这么大的手笔,操纵如此复杂的全局。
或者更可能的一点,姜皇后也在无意中变成了别人的棋子,她所做的事恰好与对方相吻合。
“我一时间猜不到是谁,但此人必定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
“你去过宣明殿?”李幼白拉住他的手臂,“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按计划行事,横竖今日一定要做成,陛下既已中毒,便不能错失良机。礼部官员在闵尚书的安排下,已经筹谋布置好一切,只等着在朝宴宣布陛下身体有恙,托太子领监国之职。
而后再根据形势于半月内取而代之,届时该清理的清理完毕,该倒伐的也就都能看的透彻,朝局稳定为第一位,想来文臣武将不会生出祸乱。”
此事本就进行的隐秘,京内外消息封锁,君权承继本就是天经地义,何况太子是陛下亲封的太子,之前也有监国举动,故而各地藩王不会有异动,就算有,驻防在淮西的兵马也能立时向四方扩散。
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是各方势力共同推进的必然结果。
但今日看来,万无一失中仿佛掺入了一粒沙子,叫人觉得碍眼极了。
找不到幕后那人,终是隐患。
他嘱咐完,便要去处理事务,却被李幼白一把握住衣袖,他回头,疑惑:“怎么了?”
李幼白张了张嘴,少顷松开手,淡声道:“没事,你自己注意安全。”
卢辰钊停住脚步,忽然张开手臂将她抱起来:“我知道,你好好的,我便好好的。”
李幼白垫脚亲他唇,他受宠若惊,想要回吻她已经离开,站在对面笑道:“快去吧。”
他走后,李幼白深吸一口气,径直往宣明殿方向走去。
殿外布防着侍卫,看到她便伸出长剑拦住,她拱手一抱,道自己是大理寺正李幼白,请侍卫前去与太子通禀,两人互相看了看,见她身上不像有兵器的模样,便进去通报。
不多时,人出来。
“殿下召你入殿。”
李幼白跟在他身后,进门时瞥见立在旁边的顾乐成,顾乐成仿佛老了许多,面上挂着休息不好才有的乌青,看见她也做礼。
李幼白暗暗回了一礼,与此同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刘识负手站在窗前,听到响动没有回头,只唇稍微抽动了下。
李幼白在他身后跪下,俯首:“殿下,我来了。”
刘识笑:“何意?”
“如殿下所愿而已。”
刘识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抬手:“起来说话。”
李幼白便站起身,与他面对面看着,刘识从她的眉眼一直打量到她的唇,然后又将目光落在她干净坚定的眼眸处:“如何猜出是我的?”
“殿下英明,为了今日盘算谋划许久,断不可能在小事上犯错。就算姜皇后想动手,若没有殿下的暗自授意,那么层层监视的宫人也不会让姜皇后轻易得手。
您早就知道姜皇后在做什么,也告诉了您的亲信,包括卢闵二人,你不隐瞒,也就让他们觉得你可以信任,从而排除对您的怀疑。
先前计划,不过是要领陛下病重,您趁机夺权,但您仿佛不只是这么想的。您和陛下聊过,对吗?”
刘识这才收敛了眸中的笑意,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你的确聪明。”
他们毕竟父子一场,能做的能满足的,他会让刘长湛得偿所愿。
的确,在听到那个要求时,他犹豫了。但想到能因此获得的回报,他还是决定如此行事。
“他藏起了前朝玉玺,我没有办法,也不想做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我必须拿到玉玺。但你应当了解父皇的为人,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母妃和我,我只能这么做。”
“但贵妃娘娘是您的生母,您怎么下得去手?”
李幼白低声质问。
刘识笑:“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除了你之外,又有谁会知道我对自己的母妃用了药?”
梅香提醒之后,李幼白便与她商量,宫中物件务必小心,她们本就是极灵活的人,怎么会让崔贵妃再次中毒,李幼白便觉得奇怪。
但对方是刘识,此事便不难解释了。
“所以,陛下是要我死,才肯将玉玺交给你?”
刘识微微颔首。
李幼白又道:“我的死,要做到滴水不漏,要看起来像是被姜皇后所害,或者其他任何人,但不能是您,对不对?”
他既答应了刘长湛,又不肯舍去卢闵二人的助力,那么定会给李幼白安排一个合理的死法,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父皇要求,我可以留你性命,你跟我毕竟都是母妃的孩子,我们身上流着相似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