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老太医也是您下令刺杀的?”
“自然。”
“他是不是被藏了起来,并没有受伤。”
“是。”
李幼白点头,不像是之前的了无遗憾,此时她心里仿佛涌起许多人和事,是她不愿割舍和放弃的,但她没有时间考虑。
刘识既打算拿她换玉玺,便有诸多法子杀她,只不过不想,才用贵妃的死来威胁她主动前来。
她死了,刘识可以拿到玉玺,贵妃也可以活。
朝宴上,诸大臣得知陛下龙体抱恙后没多久,便又传来姜皇后崩逝的消息。
礼部官员与宣徽院联合处理,幸早就备好了仪礼,故而收拾起来不慌不乱。等到后宫妃嫔前去跪拜时,皇后的寝宫已经变成了灵堂,堂中摆放着一具楠木棺椁,厚重的棺盖压在上面。
刘冷润出嫁不到一月,便将红衣换成白衣,驸马也陪她一道儿进宫,只是两人之间关系明显疏离。当刘冷润扑在棺椁上痛哭流涕时,驸马只在旁边站着,虽低头也伤心,但明眼人都能瞧出他的不情不愿,身为前太傅的孙子,自然也做的一副好面子。
故而妃嫔便有议论,道不知刘冷润是为着姜皇后哭还是为自己哭。
刘长湛虽“病”的严重,却还是在刘识的扶持下去了姜皇后寝宫,听闻他站在棺椁处停留了许久,回去后夜里便病的卧床不起了。
太子监国,朝堂一片稳定。
卢辰钊驻守宫中,与罗云负责宫内外进出安全。
因着没有查明是谁加大用毒分量,他一刻不敢松懈,但唯一的庆幸,便是找到了庞弼,来人说是从土匪窝里抢出来的,庞老太医和夫人只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经过庞弼的诊治,贵妃清醒,当日便开始用膳。
李幼白连着三日没有回家,半青急的直打转,她和白毫去了几回宫门口,虽说去朝宴之前姑娘便吩咐,可能宿在宫中,她也没多想,只是等了一日又一日,姑娘始终不见人影,她觉得似乎出事了。
“麻烦你帮我问问吧,我们家大人是大理寺正,是不是还在宫中?”
年关时节,官员休沐,半青不知该去哪里,只能巴巴守在宫门不远处,不敢近前,总有面目冷肃的侍卫巡逻驱赶。
天很冷,阴沉沉的像要下雪。
卢辰钊到城门上巡视,不经意往下扫了眼,便看到宫门对面树底下有人,之所以看的清楚,是因为那人对着那柳树树干捣拳。
那么粗的树,被她打的瑟瑟发抖。
半青心急火燎,打完树也没出气,偏那侍卫又来赶她,她快哭了,抱着人大腿坐下,根本不顾及形象:“大人,你帮我去问一声,我们家姑娘到底在不在宫里,她若是不在,我好去别的地方寻她。”
她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说是另寻,也是没有法子。宫中不知出了什么事,好些个官员临时留宿,便是卢世子和莲池也不在府中,她去问过卢家下人,都道莲池如今和卢世子住在宫里,想是有些日子才能回。
白毫见那侍卫要拔刀,忙伸手阻拦,陪着笑脸道:“您多体谅,实在是我家姑娘走了太久没有消息,我们太着急了,我马上拉开她。”
半青哪里肯,一甩手臂,冲着侍卫破罐子破摔:“你杀了我吧,我家姑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她故意嚎啕,惹得不少人都看来。
侍卫被她缠的没法,近日来宫中严旨,他们也只能听命行事,拔出来的刀收起不是,砍她也不是,只能悬空举着。
“半青?”
卢辰钊的声音传来,半青胡乱抹了把脸,看见他后,立时跳起来拔腿冲过去。
“卢世子,卢世子,你可算出现了!”
半青冲到他跟前扑通跪下,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卢辰钊皱眉,问:“怎么了,为何在此喧哗?”
宫中正忙着新老君王更替的事,进出都要更加严格,他与罗云各自守着南北和东西宫门,愈是临近事成,愈是不敢松懈。
故而忙起来,根本无暇他顾。
“姑娘已经三日没有回家了!”
卢辰钊的心一下揪起来,“她一直没有回去?”
“没有。”
卢辰钊身形晃了下,半青哭着追问:“您也不知姑娘下落吗,她会不会...我做了个梦,梦到姑娘她出事了,我害怕。”
四个城门,所有人进出都要凭腰牌,不可能有任何疏漏。
他强行令自己冷静,肃声道:“你在此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第89章
半青坐在地上, 爬不起来,白毫去扶她,她捂着脸一通狠哭。
“姑娘若是出事, 我就跟她一起去了,都怪我,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跟着她一起来了。”
白毫将她搀到车前,安慰:“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待会儿姑娘回来看见你,定是要笑你的。”
半青嗓子哑了:“笑便笑吧, 只要姑娘好好的。”
说话间, 莲池匆匆出来,看到半青的模样,吓了一跳:“擦擦。”他递过去帕子,半青把鼻涕擤在上面。
白毫与莲池将这几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莲池皱眉:“我最后一次见到李娘子是在朝宴上, 但今年朝宴没进行完, 姜皇后崩逝, 众人哀悼,之后礼部与官员去往仪礼堂布置, 我好像..好像没看到李娘子。”
半青抓住他袖子, 急了:“你是说我们姑娘在朝宴上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