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茶的李幼白呛了下,咳嗽起来。
两人齐齐看去,她别过头,摆手:“别... 别管我,我只是吃到沫子了。”
崔钧看破不说破,笑了声,移开视线挪到卢辰钊脸上:“我方才说的话,你可有要解释的?”
卢辰钊:....
有种被审讯的感觉,他攥紧拳头,微下沉身体。
“大人从何处听说的?”
“自然是有我的门路,难道我听错了?”
“是,大人听错了。我和云娘子只是兄长和妹妹的关系,不至于谈论婚假,至于流言,流言也只能是流言,永远不能当真。”
崔钧手指抵在下颌,轻笑:“你不只有一个妹妹吗,何时多了个姓云的小娘子,还真是...”
卢辰钊深吸了口气:“大人有话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崔钧今日有些阴阳怪气,卢辰钊也是方才才听出来,便拱手一抱,做出任君抨击的恭敬姿态。
“我?我可没话教导你,我是个外人,就算说什么,对你而言难道真的有用?毕竟是公府和云家的事,我又是站在何等立场来批评你?我可没那个权力说你这位公府世子爷,你也不必听我言语,便是喜欢谁,想叫谁做妹妹,娘子,难不成还要看旁人脸色?
卢世子,你身份矜贵,大可不必瞻前顾后,别说是云娘子,云妹妹,便是多来几个沈妹妹,李娘子,又何妨,谁家风流小郎君不多情,对不对?”
卢辰钊听得冷汗直流。
这位崔大人,从血缘上来说是李幼白的亲舅舅,今日这番话,他是在重重敲击自己,提醒自己,要跟别的女子保持距离,便是连言语也得注意分寸。
“崔大人的话,开霁铭记在心!”
崔钧冷冷一笑,抬眼,见李幼白同样看着卢辰钊,便叩了叩桌案,咳嗽道:“李大人,继续。”
李幼白忙收回视线,将账簿拿来。
“这是圈地案中涉及的账簿,因年岁久远,很多账目流向不甚分明,只这五年内的还算完整,我已经重新誊抄过,请大人明鉴。”
崔钧点头:“能找到五年内的实属不易了。”
按照刘瑞君的行事作风,必然不会留下马脚,像账本这种大麻烦,她更是会处心积虑销毁。
李幼白也的确用了不少手段才拿到。
“其余线索暂且可以搁置,但是这一条,我觉得迫在眉睫,亟需解决。”
账簿上写着云字,也是圈地案大笔钱银的流向之地。
“云家应该在很久之前成为刘瑞君的私库保管人,每一年都会有巨额资产定向汇入这几家钱庄,我已经着人调查过,钱庄的主子姓云,也就是说,云家人在为刘瑞君敛财,做事。
但如今刘瑞君已死,云家的生意却没有半分停滞,反而进行的有条不紊,说明掌管这条路的人还没有被抓,或许他还在计划着为刘瑞君报仇,甚至是别的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总而言之,很危险,需得尽快将人查找出来,进行审问。”
“会跟户部云大人有关吗?”
崔钧不动声色地压低嗓音。
李幼白看了眼卢辰钊,回道:“依微臣所见,云大人应当没有参与其中。”
“哦?这么说你已经有想法了。”
“是!微臣跟卢大人猜测,此事应当与刘瑞君遗留下来的暗势力相关,而暗势力的各方主谋皆受过刘瑞君重点培养,如若能获得那份名单,也就能以最小的代价尽可能挖出最多的人员。
古人有云,将兵不如将将,将毁,兵才能亡。刘瑞君培植的势力实在不容小觑,且大部分都是家境不错的女郎君,若要悉数铲除,有些不切实际。不若将首领擒拿,定罪,如此一来剩下的人便会如散沙,不攻而退。”
“你说的极好,但有一点你是否已经预料到。”崔钧眉心微蹙。
李幼白看去:“大人请说。”
“她们最终目的是什么?”
“微臣以为,她们是要报复所有敌对刘瑞君的人,前朝,后宫,战场。”
崔钧招手,下属探身过来。
“进宫传递消息,令人彻查宫中一干人等身份,务必详细无缺,尤其是仙居殿。”
人走后,崔钧又道:“卢世子也要小心,你在淮西战场可是立了大功,若论深仇大恨,你是首屈一指。”
卢辰钊道是。
崔钧起身,忽而转头看向李幼白,意味深长道:“她们去万年县没有刺杀成功,之后必然会用更多手段去伏击你,你住在那小宅子里势必不安全。不若暂时搬去我家,家中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多,你也不会闷。
而且,家中热闹,时常也会过去外府郎君,你便也学着卢世子的礼貌周到,跟着认几个哥哥弟弟。”
卢辰钊:“.....大人,我没有...”
崔家笑:“那便这么定下来了。”
第99章
李幼白半推半就住进了崔家, 半青和白毫跟着同去,一路上半青都紧张不安,时而掀开帘子往外看, 时而捏着拳头两眼发亮。
“姑娘,为何要去崔家?崔大人跟你有何渊源,他怎么会无缘无故邀请你入府小住,他是不是要打你的主意,想把你许给他家哪位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