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花没了,花瓣落了一地,腐朽为花泥,只能隐约能见那丝丝的桃粉颜色,桃树上,桃叶欣欣向荣,生机勃勃。温家宅子也想从前一样,隐在那片嫩绿与深绿深处,细细看去,那门竟是微微开着着的,露出一条长长的缝隙,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踌躇着,莫忆苍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锦歌姑娘……”莫忆苍明显的底气不足,她探头探脑地轻声唤着的,不是泽轩师傅,而是锦歌姑娘,尽管她明明知道,这是泽轩师傅的家。
宅子里什么都没变,依旧和以前一样,清新淡雅的白色纱幔迎风扬起,仿佛是个仙境般的地方,那堂间的桌椅,书画,案台……
都没有变……
唯独变了的,是没有人了。
冷冷清清,一个人有没有,没有那些白衣的侍女,没有泽轩师傅,也没有,锦歌姑娘。
可是,大门没关,屋子里也没有灰尘,应该是有人在的。
莫忆苍咽了咽口水,这再熟悉不过的宅子里却让人觉得有些诡异,大而空荡,却没有一个人,门又莫名的开着。
“锦歌姑娘……”莫忆苍大了些声音,又喊了一声,可是,回答她的仍旧只有风的声音。
慢慢地踱到堂中央,面对着的是窗外的那片绿色的桃林,以前那些光景时不时地浮现在眼前,莫忆苍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为什么,为什么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忆苍么……”身后响起的声音沙哑无力,惊得莫忆苍往后缩了一缩。
“谁?”莫忆苍转过了身,下意识的往后退着。谁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一袭白衣,斜斜地站着,隐在那纱幔之后,发丝未束,散乱在脸上,使得人看不清楚。他手里拿着瓷白色的酒壶,一步一晃地缓缓向她走来,兴许是醉了,酒水扫了一身,浸在白色衣裳上,显得衣服透明斑驳,也显得人的狼狈之极。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泽轩师傅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从前的那个谦谦君子,现在竟然变成了酒鬼一个。
尽管他变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没有一丝犹豫,她上前扶住了晃晃悠悠的温泽轩,有些关切的问道,“泽轩师傅,你怎么了?”可是话一开口她便后悔了,看着温泽轩不再清澈的眼,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言不语。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莫忆苍恨不得往自己脸上抽上一嘴巴子,真是该死,一开口偏偏问了最不该问的问题。
温泽轩见莫忆苍神色不定,不由得笑了起来,那笑声沙哑,笑的苦涩,抬手一仰头,咕噜咕噜又灌下了几口白酒。
莫忆苍看不过去,心里好像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在缓缓撕裂开来,丝丝痛楚让她邹起了眉,她试图夺下他握在手中的酒壶,却怎么也掰不下来。
“你别管我!过了今日,我便不会在堕落了?难道你这也要管?!”温泽轩一扬手,推开了莫忆苍的手,哑着声音朝她微吼道,神色痛苦。
莫忆苍被他推开,心里莫名的失落,手上还有晶莹剔透的酒水滑落,散着浓酒该有的味道,滴答滴答缓缓滴在地上。她垂手而立,不再上前,只是轻轻地说话,“泽轩师傅,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这世界上最无用的三个字便是对不起。”温泽轩再次仰头咽下几口白酒,眼神里有不知名的情绪闪过,有些恨恨地开口,“我也不需要对不起。”
莫忆苍也不再开口,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问锦歌姑娘的下落,她问不出口,问泽轩师傅的近况,她也问不出口,只得局促地站着,想伸手扶他,却又不敢跨出一步。
他的声音哑了,他的衣服脏了,他的头发散乱了,眼神不再清明,连走路都是一晃一晃,说话也是毫无顾忌,他不再温文尔雅,不再与他谈笑风生,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躲在这屋子里喝了多少酒,醉生梦死,沉沦酒海。
都是因为莫忆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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