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留下活口!!”云妃猩红了眼眶,她咬着牙,指着那几个黑衣人,忍着不自觉的颤栗,颤抖着声音开口。其实不用多想,现当下还有谁有这个胆子敢刺杀皇帝呢?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叫杨知水的女人,那始终恶狠狠地面孔。
留下活口不过是想要留下证据以证明她的滔天罪行,而现在,那些黑衣人们却像死士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剑,只要有一丝机会便想要冲过来,凶神恶煞般。
她是害怕的,是恐惧的,恨不得让凶神恶煞般的他们立马变成不能动弹的尸体,可是,她不能,她要留下活口。
一丝丝恨意连绵不绝地从心里蔓延,第一次,仇恨就这么深深地扎根在了自己的心里。嘉德说的话没有错,这个皇宫里,若是她一辈子软弱,便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任人鱼肉!若是再不反击,她将永无宁日!若是杨知水现在站在了她面前,她一定会拿起染血的刀,然后把沾满鲜血的刀深深地捅进杨知水的心脏!让她死!!!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嘉德,更为了无心!
她的头脑里被仇恨与恐惧完全占据,一向静默如水的云妃,再也没有曾经的温柔与娴淑,她已没有了理智。
这世间的人,若是被逼急了,即便你已经立地成佛,也会沦为嗜血妖魔。
云妃眼睁睁地看着,都已经被围作一团的那几个黑衣人,却仍然在一次次胡乱飞舞着手中的剑,做着挣扎,不为保命,只为已经刺向倒在血泊中的皇帝与云妃。
由于云妃下了令,那几个黑衣人又跟疯了似地,御林军活捉刺客便有了难度,一个年轻的御林军上前想要制服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却不想被扫来的寒光一剑封喉,一向见不得血的云妃皱着眉别过了头,可是眼里的恐惧却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的恨意。
杨知水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竟能让他们如此卖命,这般拼命地想要杀死嘉德与自己。
“娘娘!御……御医来了!”慌慌张张跑来的宫女没敢看远处的杀戮,脸色惨白地奔了过来,边跑边喘,手始终指着远处的方向而来的白发御医。
“徐御医!快……快……”见到御医,云妃的眼泪这才夺眶而出,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的手此时已经沾满了慕容嘉德血,一身绣金青衣的慕容嘉德,已经被血染湿,可是血仍旧在缓缓地浸开,连本是光洁的地上也殷红一片,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徐姓御医是太医院最好的长御医,见到这番场景,不由得也慌了神。药箱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他来不及查看,腿一软,一下便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倒在地上的皇帝身旁,什么礼数都忘得一干二净。
气息,无,脉搏,微弱,脸色嘴唇均已惨白,就连指甲都已开始泛白……徐姓御医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及尊卑之礼,刺啦一声扯开了皇帝身上的青色外衫自顾自地开始查看伤口……
云妃娘娘一脸一边流泪,却又不敢开口问徐御医,生怕自己一个打扰,使他分了心,可是嚅嚅诺诺良久,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徐御医……皇上他……”
徐御医抬头只看了云妃一眼,眼里有些迟疑,抿紧的嘴这张了张,是干涸疲惫的声音,“娘娘,臣暂不知。”还未等云妃发话,徐御医已经扭头开始翻开摔在一旁的药箱,一只手抽出了绕成了一捆的白色绷带,另一只手手法娴熟地将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瓶,用牙咬掉了红色绸塞,扑扑的将不知名的白色药粉倒在了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上。
云妃没有再与御医多说什么,也没有怪罪他的无理,她自是知道此时是最不该打扰他。陆陆续续,太医院其他的御医都神色慌张地跑了来,匆匆行了礼才开始各自为倒在血泊中的皇帝止血。有一个年轻的御医回过神来,见云妃娘娘也是一身的殷红,不由得又起了身细细问道,“娘娘,您可还好?是否让微臣替您看上一看?”
云妃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好像被人突然唤醒一般,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突然地就觉得四肢无力,腿一软便瘫坐在地,两眼无神,仿佛突然被抽空了灵魂。那年轻的御医见有些不对劲,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再靠近云妃,只是偶尔用余光瞄一瞄她,以便确定这位娘娘确实没有异常。
最后,徐御医紧了紧系在皇帝胸口的白色绷带,殷红的血已经将那白色浸染,头上豆大的汗滴顺着他脸上深刻的纹路流下,直到皇帝全省上下所有的伤口都已上了药包扎完毕,他这才示意身旁的侍者将皇帝移到了御书房的偏殿。
紧跟着的其他御医匆匆也跟了进去偏殿,徐御医趁着空闲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几步走到早已痴呆的云妃面前,这才欠身行礼,“娘娘,罪臣多有得罪,请娘娘勿怪!”
“无碍,皇上如何了?”云妃一心只记挂着身负重伤的皇帝,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掉了下来。
“回娘娘话,皇上贵为天子,自有苍天庇佑!虽然这次多处被刺客刺伤,但均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徐御医顿了顿,脸上露出了危难之色,刚刚才舒了一口气的云妃又担心起来,不由得急急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皇上有一处伤口伤在了心脏旁,导致了失血过多……”话说到一半,徐御医又哽住了,虽然年岁已大,半截身子已经埋进了土里,但是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说错话的过错而连累了家人。皇室里出了事,如此忌讳的话,本该是不该说的,可是当御医的,主子问起,又怎能不说呢?
云妃看出了徐御医的顾虑,直直咬牙,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狠狠心,一咬牙,说道,“徐御医,你尽管说,我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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