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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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喜欢我……

原来,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知道顾白从未有勇气说出口的满腔情深,是啊,她这么聪明,如何能毫无察觉,她只不过是无动于衷罢了。他的江西,被顾家养得这样温婉善良,唯独,对待感情从来不拖泥带水,甚至薄情寡义。

便是这样一个女人,他十五年如一日地为她发疯发狂。顾白笑了:“江西,你的话真伤人。”

阮江西沉默。

就这样毫无迂回得撕裂了顾白粉饰了这么多年的平静,阮江西啊,有时候纯粹偏执得能让人无处遁形,让他这样狼狈。

眸间颜色一点一点褪去,直至毫无光彩,顾白垂下眼,摸摸口袋想找烟来抽,又想到阮江西不喜欢,笑了笑,将手枕在脖子上,许久抬眼:“江西,谁说我喜欢你了。”

故作平静,除了逃避,顾白无路可退,能怎么办呢,他只是怕她会越逃越远,那么,他退避三舍好了。

顾白眯了眉眼,眼潭深处的光华妖娆到璀璨,一如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我们认识十五年了,你连我的口味都没摸清,看看我那后宫三千,哪一个不是绝顶美人,你这姿色嘛,”手指,落在阮江西下巴,他凑近,笑得痞气,“充其量是个小主。”

顾白的手,冰凉冰凉的,缓缓收回,落在身侧,轻微地颤着,脸上,却一笑妖娆,好似玩笑一场过后的随性。

阮江西看着他,张张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感情,是个伤人的玩意,顾白他玩不起,再也玩不起,就这样吧,粉饰太平,像过去的十五年,再一个十五年,又何妨呢,至少,她还在这,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书房里,四面书架环绕,中间摆放了一张看上去年代复古的小榻,一张古木的书桌,如此品味,与顾辉宏的脾性倒有些格格不入。

也确实,他一个老流氓,哪会这么附庸风雅。

“这是江西的书房。”顾辉宏突然开口,神色有些怅然,“她搬出去之后就一直空着,我们顾家一窝流氓,除了江西,也没谁进来这里。”

从频频被提到的‘一窝流氓’这四个字不难看出,顾辉宏对宋辞的这等言论,十分耿耿于怀。

宋辞懒得搭话,而是专注于书架上的书,总之,他只对阮江西感兴趣。

顾辉宏背着手站着:“我家小子把江西捡回来的时候她才九岁。”

语气,惆怅,诶,人一上年纪就喜欢缅怀过去。

宋辞惜字如金:“我知道。”

顾辉宏叹气,有点小伤感:“我养了她十几年,把她当成亲生闺女来养。”又叹了一声,“可是我家闺女对我总是不冷不淡。”确切地说,是对谁都不冷不淡,偏偏宋辞除外。想到这一茬,顾辉宏有点情绪了,嘴硬,“不过江西心里多少还是有我这个老头子的。”

宋辞面无表情,不予苟同。

“我家小子应该打小就看上江西了。”

宋辞冷哼了一声,不感兴趣。

“所以,我把江西当亲生的疼,他也不吃醋。”

宋辞耐心不好:“这些我都知道,不需要你来说。”

吃醋了吧,恼羞成怒了吧,心里不平衡了吧,要的就是这效果!

顾辉宏完全不理会宋辞的冷眼,继续自顾自说:“不过我家小子可不是把江西当妹妹来养,正好,童养媳也不错。”不给宋辞开口的时间,顾辉宏一眼横过去,嗓门彪高,“不要跟老子说你也知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宋辞唇角抿成了一条僵直的线条。

“就怪我家那臭小子不争气,十几年了还没把人拿下,”顾辉宏瞥了宋辞一眼,语气很轻蔑,“不然有你什么事!”

“顾白的事,我一点都感兴趣。”声音,已经冷沉,眼覆寒霜,宋辞的耐心已然耗尽。

对于顾白,与其说恼怒,更偏于嫉妒。

“听宋大少的语气是瞧不上我家小子啊。”顾辉宏一掌拍响了桌子,语气不似方才的絮叨,凛冽森冷至极,“哼,没有我家顾白那小子,江西十五年前就死在叶家的墓地里了。”

“这些不用你来告诉我。”眼里,沉沉暗影浮动,长睫敛下,却遮住了所有情绪。

不是不惊心动魄,只是归于平静之后,只剩阮江西三个字在心头汹涌,他啊,只能听他女人的话。

顾辉宏了然于胸,语气愤然,已动了怒气:“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就是一精神病患者,别说今天我不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就算说了,三天后你还记得个屁!”

宋辞眼沐寒凉,握着书页的指腹,微微泛白。

精神病患者……

然,他无言以对。

宋辞的沉默,无疑让顾辉宏更恼火,他家江西,那样清婉淡然的性子,因为宋辞,便注定要战战兢兢。顾辉宏冷笑,尽带嘲讽,言辞,句句紧逼:“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江西姓什么吗?知道她遭受过什么吗?知道她九岁那年差点丧命吗?”

宋辞步步后退,脸上颜色一分分褪为苍白。

顾辉宏却不依不饶,几乎咆哮出声:“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你吗?知道那姓叶的一家畜生怎么对一个九岁的孩子吗?还有你们宋家——”

话到嘴边,突然顿住,顾辉宏红了眼,扶着书桌的手掌都在颤抖。

你们宋家……

话留了三分,却已掩不住那几乎快要呼之欲出的真相,叫宋辞心惊胆战,手足无措。

顾辉宏背过身,握紧了拳头:“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还敢大言不惭地要娶她!”

宋辞沉默了。

这是第一次,他方寸大乱,毫无办法。

温度骤降,小雨飘零。一路无言,只听见车窗外呼啸的冬风,宋辞的侧脸倒映在车窗的玻璃上,一双眼,暗影沉沉,深邃得看不到半点情绪。

他,好像有心事。

阮江西扯扯宋辞的衣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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