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没上朝去。”
魏湛单手捏着茶杯,刚要喝茶的动作顿住,好笑地看着谢韵,轻嗤一声道:“早朝?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一觉将要睡到巳时,还好意思问朕上不上早朝。”
昨夜闹到了很晚,本来从宴上回来就已经不早了,魏湛拉着她在温池了胡闹了许久...还不是怪他!跟没见过女人一样。
哦,在有她之前,确实是童子鸡来着。
谢韵冷眼剜他,“呵,我要是自己一个人睡,早就起来了。”
她这张嘴不是摆设,挤兑人可是厉害的很,魏湛喝口茶的功夫,她又说了几句刺耳的话,阴阳怪气的。
看着她这幅不服气的样子,魏湛不怒反笑,他低头凝着茶杯里的茶水,低眸浅笑,面色温和。
静了会,见谢韵还在站在哪里瞪着他,他只好走上前去将她抱起,将人放在内殿的软塌边
然她把鞋穿好。
看魏湛的服务精神这么好,谢韵还算满意,配合地穿鞋穿衣,在得知今日要出宫逛逛之后就更是惊讶,不知道魏湛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突然这么善解人意,还知道带她出宫逛街?
“陛下不是要送我去断头台吧。”谢韵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魏湛打量着谢韵身上的衣服,然后叫来宫人,换了一套青色的过来,“去了就知道了。”
天上掉馅饼,必定没什么好馅。
谢韵换了青色的衣衫,再看看魏湛身上同色的外袍,她蹙了蹙眉,有些别扭地往马车上走去。
这个魏湛,做什么要穿这么像的衣服,这两件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地方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似的。
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宫,谢韵在马车里打探魏湛的口风,但魏湛却始终不说话,直到马车停下,谢韵才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香火延绵不绝的金鸣寺坐落在盛阳城外的金鸣山,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才到,谢韵早就猜到是出了城,但没想到会到金鸣寺来。
而且,魏湛就算要来上香,也应该是避开人群过来,怎么就这样将马车停在了山脚下,还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谢韵跟着魏湛下了马车,仰头望向金鸣寺立于山脚下的牌匾,浅浅叹了一口气,问道:“别告诉我,你要这么走上去?”
“马车停在这,就是让你走上去的意思。”魏湛脸色如常,率先抬步往上面走。
金鸣寺有几百年的历史,寺中大师批命灵验,是盛阳城周边声明最盛的寺庙,来这里求缘有一个说法,所求之人必须一步一台阶的走上去,方能心诚则灵,若是绕小路上去就不灵验了。
来这里烧香拜佛的很多,有人一步一步往上走,也有人驾着马车从旁边的小道上去。
魏湛已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没有,想做什么不轻松,他却还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谢韵凝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最后也提步踏上石阶,闻着空气中香火气息,沉默地走在魏湛后面,心想她一会到了佛祖面前,必要替谢昌求一求,让阎王爷早日将他带走。
“莫要偷懒,一步一阶。”魏湛回头看她,见谢韵看着石阶发呆,便走下去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往上走。
他的手很热,很大,能将她的手完全收在掌心,包裹的严实。
谢韵看了会两人相握的手,又抬头凝着魏湛认真的脸庞,忍不住问:“陛下富有四海,所求何物?”
“有些东西,皇权求不到。”
例如生死,例如真情。
他想求的不多,但都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
金鸣寺建在山腰之上,就这么顺着石阶一步步走上来,着实是有些腿软。
谢韵微微喘息,旁边的魏湛倒是气息如常,看不来有什么倦容。
他们带出来的暗卫都在暗处跟着,明处并没有人跟在身后,故而魏湛牵着谢韵的手走到小和尚面前的时候,小和尚好奇的目光还在两人相扣的手上停留了一会。
这座供奉的金像的大殿是皇家花银子建造的,所以魏湛就带着谢韵绕过了前面百姓供奉的殿宇,直接来了后面的不予开放的大殿。
谢韵试图撒开魏湛的手,但他握得紧,以她的力气实在松不开,手心相握的时间太长,她都能感觉到手心被汗水浸的有些潮了,黏腻地不舒服,但是魏湛不放开她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牵着。
不一会,通报的小和尚走出来,恭敬地请他们进去。
明华大师是金鸣寺的主持,他此刻正站在大殿中央,对着来人弯下了腰,道一了句听不清的佛语。
明华大师看见了魏湛和谢韵相牵的手,但他目不斜视,似乎丝毫不震惊,面上带着祥和从容的笑容,问道:“这是今年,第二次看见陛下了,不知这次陛下所求何事?”
魏湛松了谢韵的手,双手合十对着明华大师还礼。
“朕求...”
第30章 、所求
前些年, 他求化解恩怨,尽全力去弥补,现在, 他知道那人或许永远无法原谅他, 便不求化解了, 只求她往后安乐,忘却这么多年的深宫恩怨……
既然今生没有共享天伦的缘分, 那就不强求了, 他愿放她远走, 此生,不再相见。
魏湛看着佛前袅袅生起的青烟, 嗓间的话语没有说出来,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静默地看向明华大师。
“阿弥陀佛。”明华大师笑着点了下头, 面目祥和地开口:“命里无时,不可强求,陛下能有这等心胸,属实让老衲佩服。”
明华大师不像是第一次见魏湛的样子,他们应该是经常见面的,两人之间的熟悉感和话里的默契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
谢韵听不懂他们刚刚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是在说什么,也不感兴趣,安静地站在旁边倾听,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