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湛全程就当了个背景板,话没说几句,连个好奇的眼神都没有,在谢韵和霍修竹说完话之后便安安静静拉着谢韵走远了。
身后,霍修竹正用蓝颜祸水的眼神看着谢韵,他紧紧盯着魏湛和谢韵两人牵着的手,在心里将谢韵骂上了几遍,没想到向来讨厌谢韵的表哥居然会被谢韵这个心狠手辣的佞臣引诱。
被引诱也就算了,陛下将人关在宫中怎么玩都好,怎么还将这个祸害放出了皇宫呢!
“溪山郡王是皇室宗亲,没有证据轻易动不得,恐会惹恼皇室其他宗亲,没有朕的准予,你不可轻举妄动。”魏湛知道谢韵在心中点惦念着为元霜枝报仇,必不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谢韵点头,“我知道。”
她必定是要为元娘的报仇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容溪山郡王再逍遥快活一段时间,等她从青州回来...
两人在书院中走了许久,眼看着天色黑透,谢韵率先道别,青州的路程已经拖了近好几个时辰了,她必须要和昭意往青州那边赶路了。
“不必如此赶时间,歇一夜再走也来得及,金牌在手,没人敢在明面上说你。”魏湛说的理所当然。
“陛下如此体贴臣子,放纵公务堆积,这可不是一代帝王应该做出来的事。”
“这确实不是帝王该做的事情。”但却是魏湛想做的事情。
谁说君王就一定要摒弃掉自己所有的喜好,将自己活成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他可高坐庙堂,也可心系一人。
魏湛送她们到了盛阳城的城门处,目不转睛的看着谢韵快马加鞭,直到谢韵和昭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
虽然迟了一天多,但谢韵和昭意日夜兼程的赶路,也及时赶上了魏泽带领的队伍,一起进了青州地界。
青州这里正闹着水患,城门外面都是经过水患而家破人亡的百姓流民,他们面黄肌瘦,一个个眼冒绿光地盯着队伍里的年轻士兵们,纷纷走上前去哭求惨状和对着马上的官员讨要吃食。
在难民的阻拦和随麟卫的保护下,队伍艰难入城,魏泽的带领御史们商讨了很多项救治水患的方法,一一施行。
短短半月,花出去的钱财就是如流水一样,填个了无底洞,银子止不住地花,但难民却丝毫没有减少,甚是更严重了些。
谢韵曾在青州前几年的水患中担任御史,她对青州水患的救治程度和预备要花出去的钱财很清楚,越是清楚,她越是明白魏湛派她过来的深意。
她恨谢昌,也讨厌所有如谢昌一样,贪污官响将百姓陷于水火的贪官污吏。
来青州救灾的这批官员里,确实有心思贪婪的人混在其中,与青州当地的官员勾结,贪图朝廷下拨的救灾银子。
谢韵指挥随麟卫和昭意一起搜集罪证,在一日夜里,带着随麟卫闯进了知州府中,当场查获了户部官员林微和青州知府贪污官银、同流合污的罪证。
毫不留情的将人收押,丝毫不在意这会不会得罪他们身后的人。
随麟卫抓获官员的事情出来,
魏泽才清楚魏湛派谢韵过来的真实目的,他来谢韵的住处寻找,却被谢韵身边的那个女侍卫阻拦,连看一眼不都让。
救治水患和难民加在一起用了两个月有余,水患落下,魏泽带着人从青州返回盛阳城,队伍才刚刚上路,消息就先一步传到了盛阳城中。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谢韵在青州抓获贪官污吏的事情。
谢韵此人,当真是一个不死的奇迹。
陛下登基前,谢韵明明都将陛下得罪死了,被赐死后还拒不自尽,在金殿上大闹了一场,本以为是五马分尸的命,谁知她竟真的苟活了下来,宫中禁足两个月,不仅没有送命,反而大摇大摆的官复原职,安然无恙出宫。
此次青州之行,更是手执陛下金牌抓获贪官,在青州小小的出了一次风头,这事没有陛下的授意做不成,那金牌更不是随意囊拿出去的。
朝臣们警觉,原来谢韵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了新帝的人,权臣还是那个权臣,没有丝毫改变。
也不对,还是有些改变的,毕竟朝臣们都清楚陛下和谢韵在争夺储位所做的那些事,也都听过宫里传出来的荒唐流言。
谢韵确实男生女相,有蓝颜惑君的资本,可陛下不是那等耽于享乐之人,所以对于这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大臣们一半相信一半不相信,只等谢韵从青州回来之后再做分晓了。
一如往常的夜里,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进了盛阳城,晃晃悠悠停在了云间河沿岸。
夜里的云间河上灯火辉映,高大宽敞的花船停靠在岸边,一个接一个的达官贵人搂着娇软美人往里面走,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各个红光满面,光彩照人。
岸边,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中缓缓下来一位身着黛色长裙的姑娘,她抱着长裙走下来,熟练的跟在一群舞姬后面,神情自然地上了船。
“诶!”管事的月娘子拦住了眼生的乐姬,谨慎地问道:“这位姑娘不是我们花满楼的人,看着也不是清歌坊的清倌,眼生的很啊。”
黛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笑着低头,掏出一块碧色的玉牌,轻声道:“奴家是清歌坊新来的乐姬,前几日在品兰阁伺候过的一位公子,这是那位公子给的玉牌,说让奴家今日过来作陪的。”
月娘子看了一眼,见这块玉牌确实是嘉郡王世子常用的玉牌,于是便松了神情,立马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我也好安排人带你见你说的那位公子。”
谢韵垂下眉眼,看似恭顺道:“奴家音芸,多谢娘子带路了。”
第38章 、眼熟
从青州往盛阳城赶路的御史队伍中风平浪静, 谢韵违抗天子圣旨,提前离开好几日,暗中回了盛阳城, 但是却没有一个随麟卫发现端倪, 就连贴身保护的昭意都无法开口说出实情, 队伍中看不出一点丢了御史的样子。
队伍里最宽敞的马车中,
昭意软软地靠在垫子上, 纵是身上没有什么力气, 但却能用最凶狠的眼神等着面前的男人。
魏泽不紧不慢地吹了口热茶, 动作优雅地抿了一口,摇摇头说:“别瞪了, 这不是本王的主意, 你要怪就去怪谢韵, 我也只是看在她诚恳请求的份上, 帮她一个小忙罢了。”
魏泽说瞎话不脸红,其实谢韵并没有诚恳请求,这个忙也不是什么小忙。诚恳请求是指谢韵干脆果断的威胁,小忙是指帮助谢韵绑架禁军副统领。
但就算是被威胁,魏泽也不能在昭意面前漏出什么窘迫的姿态,只能用这种风轻云淡的样子来掩饰一下被胁迫的无奈。
他也不想帮谢韵溜走,但是他没办法啊,谢韵拿着他小时候临摹春宫图的事情做威胁,魏湛为保住自己风光霁月的名声, 也就只能助纣为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