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挑眉,面上有些意外,“宁王和嘉郡王与府中有交情?”
“没有。”木氏摇头,正是因为没有交情,所以他们突然上门拜访才让人意外,这两位和谢韵交情不一般,此次前来也是话里有话,总觉得是来这里找谢韵的,所以木氏和沈季楠不敢轻易帮谢韵拒客,只好来问问谢韵的意思,看她见是不见。
“自然是要见一见的,但得换个地方,先听听他们来说什么。”
……
不多时,正堂里的几位就换了个地方交谈,沈清予和沈清牧本在府外巡视铺子,结果府中派人将两兄弟都给叫了回来,给了他们一个招待宁王和嘉郡王的任务。
暖玉楼是沈府待客的二层楼阁,下人们在二层的房间里摆好酒菜招待贵客,谢韵和昭意则是提前进了隔壁的小房间,两间房中间有一扇门相隔,木门前面摆了一面屏风,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声音。
魏潋和魏呈与沈家兄弟不算很熟,要不是从霍修竹嘴里逼问出了谢韵的一丝动向,他们两个也不会来沈家打听谢韵的消息。
宫中出了不小的事情,嘉阳公主是无条件站在谢韵那边的,这次宫中出事,要不是他们两个拦着,魏媗宜恐怕已经将人私下里处置了,这事与谢韵有些关系,他们都是向着谢韵的,所以只能想法去寻谢韵解决。
听说谢韵被陛下发落去了云州,但魏潋和魏呈派人去云州走一趟了,没有打听到半点消息,后来向霍修竹打听,两人猜测谢韵或许没有离开盛阳城,又得知她行踪也许和沈家有些关联,这才上门来寻人,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人。
谢韵听隔壁四个人相互套话听得困倦,无聊地靠在软塌上抚摸着腹部,浅浅听着魏呈魏潋蹩脚的套话话术和沈家兄弟东拉西扯的应付话语。
一顿酒菜过后,魏潋和魏呈见沈家兄弟始终没有透露谢韵的消息,便不再强求,两人没有什么借口可以久留,只能起身告辞。
临走前,魏呈对着沈清予笑着说:“沈大人在吏部当差,不知道最近这几日有没有听说城内提门司士兵调动的事情?宫墙外不大太平,朝中没有陛下坐镇,只有几位老臣监国,沈大人看管吏部,可要警醒些提门司的行踪,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啊。”
他话里有话,沈清予听得一知半解,没有参悟道魏呈话里的真正意思。
提门司掌握在雍王手中,听说前几日皇宫遭窃,为了守护皇宫里的安宁,雍王特意向几位监国重臣提议,从提门司调出一些侍卫进宫把守。
沈清予知道这件事,但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皇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情,所以听不懂魏呈在说什么。
他淡声应是,客气地回着。
魏潋紧接着说,“好了,今日就到这吧,嘉阳这几天没回公主府,她在宫里出不来,本王有些担忧,要早些回去看看嘉阳了。”
隔壁的房间里,谢韵眉目一沉,缓缓从软塌上坐直了身子,她转头看着昭意,冷声道:“开门,我们出去。”
“啊?”昭意疑惑地看着谢韵,“怎么了?他们也没说什么啊?”
“是媗宜,媗宜出事了。”
魏潋嘴里的嘉阳就是魏媗宜的封号,若不是魏媗宜出了什么事,他们应该不会到处找她,而且这事的起因应该和她脱不了干系。
屏风响起推门的声音,魏潋和魏呈准备离开的步子顿住,几个人一同往屏风那边看去。
谢韵身着浅紫色的冬裙,头上首饰素净,只有两根白玉簪子挽着,她发髻简单利落,双眸凝起淡淡的冰霜,就算大着肚子行动不便,也丝毫没有削弱寡然清绝的压迫气势。
魏潋见到谢韵的第一眼,先是感叹谢韵和皇兄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像,其次才注意到她的腹部隆起,看上去月份已经不小了。
等等!他看见了什么!谢韵怀孕了?
“阿姊?你怎么来这了?”沈清牧连忙走过去,站在谢韵身侧扶着她的手。
谢韵没拒绝,一只手搭在沈清牧的胳膊上,面色平静地坐在了主位上,抬眼看向震惊不已的魏潋和魏呈。
“媗宜怎么了?有话直说就行。”
“媗宜她...也没什么事,就是...”魏潋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韵,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说话卡卡顿顿的说不清楚。
魏呈深吸一口气,安稳坐在谢韵对面,认真地看着谢韵,缓缓开口,“雍王和几位重臣为了保护皇嗣,将媗宜秘密禁足在宫里了。”
“可笑,保护皇嗣?”谢韵唇边带着冷意十足的笑意,“宫里哪来的皇嗣?陛下在外,那些人就敢将媗宜禁足在宫里,这是要夺权了不成?”
谢韵一问,魏呈和魏潋都沉默下来,两人的视线都从她的腹部掠过,纷纷垂下眉眼,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最终,在谢韵眼神的逼迫下,魏呈将前几日宫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娓娓道来。
原来是紫宸宫那个国色天香的御前宫女有了身孕,秽乱宫闱本是死罪,她是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女,还一口咬定说腹中的孩子是龙嗣,宫中女官没人敢动她,上报了尚在宫中的嘉阳公主。
结果嘉阳公主认定这宫女是在胡说八道,直接堵住了消息,没让这事传到几位监国重臣的耳朵里,准备暗中处死这个宫女。
但消息还是走露了,以雍王为首的宗室不允许魏媗宜处死那个宫女,联合几位监国重臣,将魏媗宜禁足在摘星宫中,说要护着那个宫女安然将皇嗣诞下。
“是不是皇嗣,只需要派人快马送信去战场上,让陛下定夺就好,哪有宗亲们代为承认的。”谢韵淡淡问道。
“问了。”魏潋小声回答,不敢去看谢韵冷然的眼睛,小声道:“问题就出在这了,传信的快马一来一回要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十天了,传信的还没有回来。
这事尚未有定论,宗亲们说媗宜有谋害皇嗣之嫌,不能解除禁足,但媗宜的婢女从宫中传出来消息,说媗宜病了,没有太医前来诊治,宫中戒严,以保护皇嗣之名不允任何人进出,尚宫局也把控在雍王手里,我们无法插手...”
“原来是雍王。”谢韵低声呢喃,冷笑一声。
雍王仗着是皇帝的叔父,这些在盛阳城中也算是威风,他手中有些权柄,上次魏章绑架元娘的事情就有他的参与,这次还是他...
混迹皇室多年的老狐狸不会自寻死路,他仗着媗宜犯错将人禁足没什么好处,还会得罪魏湛。
除非他根本不怕得罪魏湛,已经在暗地里找好了新的靠山,并且笃定这个靠山能够将魏湛拉下皇位。
话说到这,谢韵已经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了,她手中有魏湛给的贴身金牌,见此金牌如见圣上,虽然不能调动士兵,但进出宫廷还是能做到的。
她没什么犹豫,让昭意取来了令牌,但没有交给魏呈和魏潋,而是交给昭意,让昭意和魏呈魏潋一起拿着令牌进宫走一趟,最好是能将魏媗宜从宫里带出来。
并且,调查一下那个宫女的事情。
......
翌日,这是谢韵回城之后的第一次出门,沈家夫妇不敢让她单独出门,配备了许多侍卫在身边,还让沈清牧和沈清予陪谢韵一起出去,免得路上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