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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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哥哥,朱姐姐,你们在哪里——”沐雨歌娇脆的嗓音随风入耳。

向擎苍忙高声回应:“我们在这儿——”

过了一阵子,喧嚷声由远至近,是沐融和沐王府的卫队,还有玉虚道长他们所有的人都在沐雨歌的带领下找来了。

“原来你们躲在这儿吃好吃的呀”,沐雨歌欢笑着飞奔过来,“我们还担心你们会落入艾玛手中,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了”。

“还要谢谢你,一箭射死了玉面婆婆,解除了我们很大的危机”,向擎苍将那半只还没有动过的烤山鸡送到沐雨歌面前。

沐雨歌脸上泛起了欢愉的微笑,她也不客气,接过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还连夸“好香,真好吃”。吃完一抹嘴,才笑道:“我就是躲在高处射出一箭,担心被发现,很快溜走了,也不知射中了没。现在看来,我的射箭技术还是不错的。”

“你还好意思自夸”,沐融走过来批评,“你给大家惹了多大的麻烦”。转过身来,沐融对着向擎苍和朱岚岫深深一揖,“我代小雨向两位致歉”。

向擎苍淡淡一笑,“此事与小雨无关,她也是被玉面婆婆所害”。

沐融正色道:“如若不是她任性妄为,又岂会中了歹人的诡计。”他侧过脸去,目光落在朱岚岫脸上,又迅速移开。“公主受苦了”,沐融的声音很低沉。

只是那么一瞥,朱岚岫却感觉到了,沐融的眼光中含有无限的怜惜和愁苦。他似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那一厢,袁瑛见玉虚道长、灵真子、天宏大师和慧超大师他们都来了,上前打招呼。

众人见到袁瑛都愣住了。

“你是?”灵真子上下打量着袁瑛。

袁瑛苦笑道:“我就是云姑,过去因为与神鸩教结仇,为了逃避仇人追杀,被迫隐去真实面目,现在艾玛已死,我也可以恢复真容了。”

灵真子同情地叹息一声,“这么多年,真是吃尽了苦头”。

玉虚道长也叹道:“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苦尽甘来了吗?袁瑛又是苦苦一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为了对付神鸩教的人,曾经混入神鸩教的总坛,习得许多邪术的破解之法。白槿教和神鸩教的人其实已融合在一处,总坛所在地就在这附近,我可以为各位带路”。

天宏大师恍然大悟,“难怪云施主知道如何对付金蝎蛇,而且早有防备”。

太阳落下了西山,天色黑了下来。那些素衣女睡足十二个时辰后,众人一齐动手,将她们抬到溪流边,以冷水浇头,然后推活穴道。这群素衣女总共有十二人,她们清醒过来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齐齐下跪。“多谢各位侠士的救命之恩”,跪在最前方的一个少女哭诉道,“我叫美花,是附近双廊村村长的女儿,五年前被艾玛的手下抓来。她们和我一样,都是附近村庄好人家的女儿”。

美花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甚是不错,亭亭玉立、珠圆玉润的身段,果真像是一朵娇美的鲜花。

袁瑛道:“既是如此,你们就各自回家去吧。”

美花磕头道:“大恩未报,如何能就这么走了。神鸩教总坛的入口机关在峭壁间,外人根本发现不了,我们愿助恩人们进入总坛,铲除邪教。”

“你们的好意,我等心领了。我知道如何进入神鸩教总坛,自会为大家带路的”,袁瑛语声微顿,又道:“若真想报恩,就将向公子和朱姑娘带回你们村里,找个处所让他们安心养伤吧。”

“这……”向擎苍急于否定,大战在即,他怎能当逃兵?

袁瑛立即打断他的话,挨近他低声道:“你的身体武功都未复元,还受了内伤,不宜再动武。而且公主现在的情况,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替她着想。神鸩教已群龙无首,白槿教除了司马南和罗刹外,其他的两大护法和几个核心女鬼都已经死了,此次剿匪我们胜券在握,你不需要再操心了。”

沐融也道:“我爹已派出精兵强将,三日之后就可抵达。向佥事就请安心守护公主,否则回去也不好向皇上交待。”

朱岚岫一抬眼,目光与沐融的相触,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目光,包含了无限的关爱,却又有无限的遗憾和惋惜。她别过脸去,不敢再直视沐融,却又对上了擎苍深情的眼眸,四目交投,相互凝望着,两个人内心中,都有着震动的感觉。

第87章 苍山洱海喜为媒

美花热情邀请向擎苍和朱岚岫到她家去,双廊村山青水秀,特别适合疗养。他二人也不再有异议,决定随美花到双廊村,在那里等待舞林群豪和官兵们凯旋的消息。临别前,袁瑛悄悄将美花拉到一旁,小声叮嘱了一番。向擎苍和朱岚岫都奇怪地望着他们,只见美花展露出灿烂中略带几分神秘的笑容,却不知袁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双廊村地处洱海东北部。“天生翼石似金梭,欲织银苍水上波。一树珊瑚藏海底,清光夜接月中娥”,这是元代大学者李元阳游双廊后留下的佳句。村里居住的都是白族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捕鱼摇橹,过着纯真而静谧的生活。一排排土木结构的瓦房,屋檐都很低,石脚则很高,低调而执拗地与海为伴。

美花的阿爸达西是双廊村的村长,村长的独生女儿在失踪五年后归家,全村震动,亲人相认抱头痛哭,自是不必提。向擎苍和朱岚岫也被视为双廊村的恩人,受到最高礼遇。他们住进了村长的家中,这是一幢典型的白族民居建筑,组合形式是“四合五天井”,是由主房、对斤(照壁)以及两边厢房围成的四合院,除大院外,四角瓦房形成四个小院,组成大小五个天井。美花将其中两间厢房整理干净,带向擎苍和朱岚岫分别入住。

接下去,是一段神仙般快活自在的日子。这里门迎碧波荡漾的洱海,远眺苍山十九峰,集苍山洱海风光之精华。洱海的早晨宁静而温暖,随着太阳的升起,寒意便一散而去。向擎苍和朱岚岫经常长时间地坐在洱海边,侧耳听拍岸的涛声,抬眼观流云的卷舒。海风轻柔的吹过,带来清爽扑鼻的气息。这里没有倾轧争斗、尔虞我诈,远离尘世的烦嚣。他们并肩看天上浮云变化万千,每一天、每一时的云都截然不同,浓淡皆宜,动静结合,远望去,像极了一幅幅灵动写意的水墨画。他们面朝洱海,看云从苍山上滚落,或悬浮于山腰,或飘向海面。

皓月当空时,水声中月影浮动,安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时间仿佛也停止了流逝。“良辰美景,如花美眷相伴,足慰平生”,向擎苍的眼睛炯炯发光,那烈火般的凝视可以烧化岚岫的矜持,他拥住她,再吻住了她,在月华光辉之下,万顷浪涛之畔。远处,不知谁家的阿哥正在唱着动听的白族情歌,歌声婉转深情,伴着涛声经久飘荡,“花上花,爱你是朵凤仙花,爱你是棵灵芝草,日夜想采它。爬山不怕陡坡大,撑船不怕打浪花,千难万险难阻挡,一心要采花……”

每天黄昏,白族男人们就划船出海了,他们伴着夕阳的余晖,把网撒到洱海里,然后悠然回家吃晚饭。第二日一大早,黎明的微光又伴随着他们收网——大鱼扔进竹篓,小鱼放回洱海。白族的传统里,田间农活、家务琐事等由女人包干。白族人热情好客,向擎苍和朱岚岫不过在村中小居数日,与村民们都颇为熟识了。走在清凉的青石板小路上,过路的村民都会停下脚步,拉着他们嘘寒问暖。

一日向擎苍和朱岚岫发现,村里的人遇见他们,都笑得神神秘秘的。回到村长家中,美花的阿爸阿妈也望着他们,笑得合不拢嘴。美花带着几个人,在向擎苍和朱岚岫所居住厢房旁边的主房内不知忙碌着什么,还明令禁止他们不得入内。当天晚饭后,美花要求朱岚岫到其他村民家居住,向擎苍不解其意,美花又三缄其口,向擎苍的好奇心上来了,非要美花说个明白,否则他死活不让岚岫走。美花急了,只好一五一十“招供”,原来整个双廊村都在为向擎苍和朱岚岫筹备一场婚礼,“向公子的娘说,你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经历了种种磨难,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希望你们能以苍山为证,以洱海为媒,结为恩爱夫妻。明日正好是良辰吉日”。

朱岚岫的脸腾的红了,红得好似天边艳丽的云霞。向擎苍则措手不及,虽然他做梦都想着能与岚岫比翼双飞,可是,他怎能如此轻率的娶她,唐突了佳人。

“怎么,向公子不愿意娶朱姑娘?”美花故意板起脸来质问。

“我当然愿意,只是……”向擎苍不知该如何解释,急得面红耳赤。

朱岚岫的纤纤柔夷握上了向擎苍的手,她的话音轻柔如呓语:“既然大家是一片好意,我们就陪着演一场戏吧。”

向擎苍恍惚而视,心中早有万般情愫奔腾,他突然变得笨嘴拙舌,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以至于美花笑得前仰后合,“向公子已经乐傻了!”

朱岚岫一宿无眠,天刚蒙蒙亮,美花就前来催促她起床了,一大帮白族小姐妹,手忙脚乱地为新娘打扮起来。

朱岚岫换上了白族新娘的服饰,戴一顶绣花的凤尾勒,前有两对细弹簧支撑的彩球,两侧为绣花的翅膀,后用银链连接,套在独辫上面,远望去似一只鲜艳夺目的金凤凰。身着红色绛裙襦、黑头囊、金珐苴、画皮靴、襦上复画半臂。美花的阿妈特意为朱岚岫打制了一整套白族姑娘出嫁时的首饰,有蛇骨链,三须、五须、银质挂链,悬上针筒、金鱼等饰物;有金、银,玉、藤手镯,纽丝锡,扁桃镯,串珠镯,小腿镯等。以玉器手镯和银质技链最为名贵,戴此二物者是已婚妇女的象征;还有各种戒指、耳环、管子、帽花、八仙、冠针、龙凤、蝴蝶、头排锁、围腰牌,顶圈等。

朱岚岫对着铜镜,简直认不出自己来了。这一身打扮,色彩飘逸,对比明快,线条婀娜多姿,满头云锦分外娇,流苏俏向红颜窥。外头传来了鞭炮声和吹吹打打的锣鼓唢呐声。朱岚岫一颗心怦怦作跳,她忸怩起身,双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

白族迎亲十分热闹,用绣球、红彩装饰一头骡子,由一小伙子牵着走在最前边,新郎、陪郎等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紧随其后。一路上放鞭炮,吹吹打打,向擎苍也穿上了白族的新郎服,缠红色包头,穿红色对襟上衣,外套黑领褂,下身穿宽桶裤,系拖须裤带,还佩带绣有美丽图案的挂包。一身喜气洋洋,更显英俊洒脱。

美花将大门紧闭,要等唢呐声三起三歇,才开门迎人,以示不舍得新娘离去。原本白族有“哭嫁”习俗,但朱岚岫并非当地人,也没有父母亲人送嫁,就免去了哭泣,直接盖上红帕头,上了花轿。

村长家早已搭四方八角彩棚于庭院正中,用于宴请宾客。大门外贴上喜对,还举行了隆重的迎喜神仪式,所谓“喜神”,是指用红纸贴在薄板上的牌位,牌位上写有吉星之意,在喜神牌位前烧香供奉,可以保佑婚姻美满、家庭幸福,还包含着期待人丁兴旺的观念。

新郎将新娘迎至男家后,先到家中堂屋内行拜堂之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向擎苍和朱岚岫的长辈不在此,美花的阿爸阿妈便代居高堂之位。整个婚礼过程都伴着唢呐的吹奏,旋律高亢热烈,曲牌丰富,唢呐声悠扬绵延,更加烘托了喜庆热烈的气氛。之后由新郎牵新娘步入洞房,但步行必须用新席子两张,轮流铺在地上,让新娘一直走到洞房,俗称“转席”。白族先民认为,女子在出嫁之时,双脚不能踏地,假如新娘的脚与土地接触,难免会冲犯鬼神。

那间主房就作为新人的洞房,布置得喜气冲天,房中所有物品都被贴上了“喜”字。洞房门前还挂上一面镜子,俗称“宝镜”。这是白族婚俗中借物驱邪的一种方式。镜子被视为一种灵物,是一切妖魔鬼怪乃至凶神恶煞现原形而惧怕的法物,宝镜可以驱邪避恶,保佑新人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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