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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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乔的爸爸能力不凡,白手起家,成为冯氏高层,手里又捏着冯家的股份,随着他在冯氏的权限越来越大,与冯安的分歧也愈来愈显,成了冯安的眼中钉、肉中刺,冯安当然想除之而后快。

冯家是滇城地头蛇,底子本就不清白,起家的路上不知有多少冤魂,冯安若是吩咐过那些绑匪动手,那绑匪开枪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无法完成冯安的命令,即使是在狱中,冯安也多得是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可谁也没想到,曾经在滇城一手遮天的冯家会败落得那么快,仅仅三年,再也不见昔日光景,冯氏破产,冯安入狱。

这便是顾衍的报复。

那时候滇城知道顾衍身份的人,大抵都觉得,汾乔的爸爸是被他所连累。顾衍既能收拾冯家,自然懒得在意他们的看法,也随他们议论。

涉及到他的父亲顾予铭,这些事情,顾衍从不愿对人提起。可汾乔是不一样的,他在意她的看法,愿意对她解释。

这是顾衍第一次将这件事情坦白开来,他的语气没有波澜,平铺直叙。他明白,事关汾乔的爸爸,纵使再怎么解释,也难逃被汾乔迁怒。可即使如此,他也要说下去。

与其让汾乔从别人口中听闻事情的三言两语胡乱猜测,不如由他坦坦白白说清楚。

“我那时以为你爸爸中枪是受我牵连,所以留下了他的项链。”顾衍顿了顿,“我见他常戴在身上,因此觉得这项链对他或许意义非凡。”

汾乔没有回神,她怔怔看着顾衍,许久没有动弹。

顾衍伸手想轻抚她的长发,却被汾乔躲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小天使们!!我断更好几天……哭着抱大腿……求别抛弃……

然后,感谢这几天给作者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第72章

汾乔回家的时候思绪就混乱不堪,在此刻更是觉得整个头脑要炸裂开来。

她的身体下意识躲开了顾衍手。

也是在看到顾衍微愣的眼神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大脑已经由不得她去顾虑顾衍的感受了,爸爸生前的样子如同电影里快闪的镜头一幕一幕在她眼前拂过,她没有心神可顾及其他。

汾乔从未想过,爸爸的死居然是一场谋杀。

在她的印象中,爸爸和乐,与人为善,每年给滇城的大小孤儿院捐款,孤儿院孩子写来的信件曾经像雪花一样堆满书房。汾乔为拥有这样的爸爸骄傲,父亲就是她心目中无人能与其比肩的盖世大英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死状比任何人都要凄惨,绑匪在他身上开了数枪,以确保他当场死亡。遗体经过了无数道修复,才得以完整被火化。汾乔没有见过遗体修复前的样子,她只来得及在火化前匆匆忙忙见了一眼爸爸青紫色的面容。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汾乔的生活天翻地覆。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在爸爸冤死若干年后的今天,才得以窥之真相。真正的凶手还没有偿命,在监狱悠闲自在。甚至高菱还和他缔结过婚姻关系。

爸爸地下有知会多委屈?

妻子与杀害自己的仇人结婚了,疼爱的女儿没心没肺活着。没有人替他出头,没有人替他申冤。他只能孤寂地一个人躺在地底,然后渐渐被世人遗忘。

汾乔想象不到地底的爸爸是什么心情,可此刻她的心是被生绞着疼的。

那是她的爸爸呀!

十多年来,他珍之爱之把汾乔当做明珠托在手掌心里。

在每天清晨的床头唤醒她,剃干净胡茬,给她早安吻;太阳初升的时候送她上学,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进教室;甚至会在她的英文读物上提前标注生词翻译;劝慰她、教导她,一步一步扶持她长大,告诉她做一个优秀的人。

汾乔想要的一切和所不能想到的一切,爸爸都为她一一做到了。

他是那么好的爸爸,可她却不是一个好女儿。

汾乔第一次发现,她活得是那样胆小懦弱。爸爸给予她的优越环境是个安全无菌的培养皿,她当惯了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再也不愿意从这器皿里出去,哪怕亲手为她创造这一切的人已经死了。

她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只知道自己有多少苦楚、经历了多少不幸,怨这怨那,可从不曾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真相。

为什么她不能早些察觉?

所有被绑架的人都安全回来,只有爸爸。爸爸不明不白葬身那座深山里,她竟随随便便相信了官方的说辞,从不曾往下探究。

她是如此地自私,爸爸给了她一切,疼爱她十几年,直到他在地下长眠,她什么也没来得及为他做。没心没肺、糊里糊涂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叫着仇人冯叔叔。丝毫不知道她的爸爸连死也死得那么委屈。

汾乔当然清楚,即使没有顾衍,冯安也早晚会对爸爸下手,可“早晚”这两个字里充满了诸的多不确定因素,也许在那个时候爸爸就偏偏遇到了机会,逃出生天了呢?

爸爸始终是被顾衍连累绑架的。

她知道这种想法不对,人的生死有命,不能把这件事情归结在一个无辜的人上。可不管怎么劝自己,她心理却偏偏转不过这个弯来。

她在进行毫无道理的迁怒。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把对自己的怒火与怨恨转移到了顾衍身上。她现在不能原谅顾衍,可其实她最不能原谅的人是自己。

她恨自己活得舒心畅意至极,爸爸却死的惨淡又憋屈。

是命运安排错了,她这样自私又怯懦的人不配得到现在这样的生活。

空了的白瓷杯握在汾乔双手手心间,她在床头静坐了很久,出了神,一言不发。

顾衍的心越来越沉,直到他觉得时间晦涩难挨至极的时候,抿了抿唇,终于开口轻轻唤了她一声。

“汾乔……”

汾乔握在杯子上的指节用力得发白,她茫然抬头看了顾衍一眼,眼神空洞。

“你在怪我吗?”顾衍认真盯着她的眼睛,他深黑色的眼眸如同一潭深不可测的井水。他能一眼直视人的心底,将人看穿,她无可遁形。

汾乔嘴巴微张,说话,尝试好几次,最后发出声音来。

“对不起。”短小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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