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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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覃子懿指着覃晴张口就要骂,马车却已动了起来。

覃子恒皱了皱眉,无奈拦了一句,“三哥,六儿还小。可别人叫人听见。”

“嗤!”

覃子懿瞥了覃子恒一眼,拂袖忿忿回了书院。

…………

夜色迷离,月影寒凉,裕王的府中几片灯火微暖。

书房中墨香隐隐,言朔立在桌前拿了砚滴往砚台里添了水,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管黑墨亲手在砚台里缓缓磨着。

云销轻轻推门进来,禀道:“王爷,春儿传来的信,说是六姑娘这两日都见了卓湄,那卓湄似有巴结之意,还借了六姑娘显摆,今儿六姑娘去琴居的时候还见着了卓浔。”

“哦?”言朔的眸光微滞,放了墨选了一支毛笔细细蘸了墨水,“阿晴动他们了?”

云销默了默,道:“回王爷的话,六姑娘今儿给了卓家姐妹安定侯府寿宴的帖子。”

闻言,言朔的手猛地一顿,一滴墨落下来在纸上晕开。

言朔看着纸上的墨迹,眸光沉沉,“你下去吧。”

“是。”

晨钟淡淡,寺中的晨钟幽远沉静,梵音檀香,带着一种叫人心静的禅意。

覃晴是跟着温氏上山为安定侯府的老太君祈福烧香的,年年此时都是如此,大半天的时间都花在了烧香礼佛的事情上。

温氏一座一座的佛轮着拜,覃晴也只好跟着,几个时辰下来,直拜得头晕目眩却推脱不得,正是束手无策,却遇上了吏部尚书府中的正妻嫡女。

那吏部尚书的夫人乃是温氏在闺中便识得的好友,如每每一见总能叽里呱啦说上一堆,仿佛说不完似的,今儿个一见亦是不例外,站着说了两句,立马就结伴往禅室里深谈去了,覃晴跟进去坐了一会,自是受不了她们俩个又开始回首当年感叹如今,正好那尚书家的嫡女也借口乏了要小憩一会儿,覃晴便直接借口更衣出去了。

“姑娘,这寺里有什么可逛的,不如咱也找一处禅室歇着可好?”说话的是浅春,原本覃晴是没叫她跟的,她却硬是跟了上来。

“你乏了?”覃晴问道。

“回姑娘的话,哪里能呢,奴婢可是精神着,只是这鼎云寺咱们也住了好长一段时日,该逛的都逛遍了。”上回覃晴配覃韵上鼎云寺里住了月余,虽然抄经书占了大部分时间,但闲暇的时候可是将鼎云寺里里外外走了好几遍。

“出来透透气罢了,不走远。”覃晴找了一处石桌石凳边坐下。

“也对,”浅春道:“咱也有些日子没有出来好好散心了。”

“你想出去玩儿?”覃晴一手闲闲支在石桌上,“说来听听,哪一日有机会,叫三哥哥带咱们出去呗。”

浅春低头道:“奴婢可是不敢呢,若是乱出去,恐怕又叫人拿住了把柄。”

覃晴不由笑了一声,“你倒是学聪明了,看来这罚没白挨了。”

浅春撅了撅嘴,“吃一堑长一智呗。”

身旁的浅夏看了,不禁笑出了声:“看来这可真是学聪明了。”

覃晴亦是长叹了一口道:“咱们浅春变聪明喽,我这做主子的也是省心了。”

浅春脸上飞红,有些羞恼,“姑娘,你也取笑我!”

“我可没有,姑娘我这是真高兴呢……哈哈!”覃晴甚是认真地说着,却没忍住笑了开来。

“哼,都欺负我!”浅春的嘴嘟,转过身去,却见着尚书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从游廊上过去。

“姑娘看,她怎么出来了?”浅春指着那大丫鬟道。

“快到午膳的时辰了,估计是去厨房叫预备菜色吧。”浅夏道。

浅春看着那大丫鬟身带钗环珠翠的气派,不由感慨道:“与咱们夫人交好的夫人里头,也就数这位尚书夫人最是有气派,听说就连咱们老爷的升降也是要归尚书大人管的呢。”

主子的事哪里能乱议,浅夏皱了皱眉,忙斥道:“别瞎说,方才还夸你便聪明了呢,还不住嘴!”

覃晴却未恼,只是站起了身缓步走至已开败了花坛前,淡淡道:“吏部统管官员任命升迁贬谪,考功司更是三年一考绩,当初大伯就想将大哥哥放进考功司,可惜大哥哥德行不佳到底没能进去呢,大伯母还怪娘没在尚书夫人面前替大哥哥说项……”

抬手轻轻拨了一下那枯了的花叶子,覃晴凉凉地笑了一声,心中却是忽然有光一闪。

“浅夏,你且跟着那大丫鬟去,想办法问问她翰林院学士卓大人,若她有戒心,你只实话说那卓湄想巴结宁国公府就是了。”

那尚书夫人可不比温氏成日游手好闲,在府里可是真正的贤内助,与尚书那也是真正的红袖添香,时常同尚书一同处理公务,于政事官场上的事情自然清楚,是以当初大夫人才会想要温氏与尚书夫人说项。

而尚书夫人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不同常人。

上一世她只听传言中的卓家如何高风亮节,但史书中这样的官员历来都是仕途坎坷,何况是在如今宁国公府做大,人人依附的形式下官场风气败坏……覃晴的手不由抚上了自己的脖颈,以前她从不曾想过卓浔利用她的可能,但如今卓湄的做法却是叫她不得不怀疑,她倒是想看看这卓家的实况到底如何!

打听那穷翰林家的作甚?浅春的心中疑惑,可也从浅夏的嘴里听说了肃昌伯府里的事情,便没有多言。

浅夏领了命连忙匆匆赶上去,幸好温氏与尚书夫人向来交好,浅夏坦白了实情来意,也不是甚机密,没费什么功夫便打听了回来。

“怎么样?”覃晴从花坛边转过身来问道。

浅夏道:“回姑娘的话,那白霜姐姐说,那卓大人迂腐不知变通,这些年在官场上很是不顺,也时常遭圣上训斥,与同僚间关系也是一般,这回考绩之时便有好多本子往大人处说他的不是,若非尚书大人看在他那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按了下去,恐怕老早给他记上一笔,贬为庶民了。不过虽大人心慈手软,可以卓大人的性子着实不适合为官,若一直这般下去,怕在下一回的考绩之中就要被贬出京去了。”

呵……

覃晴不由后退了两步,扶着石桌坐了下来。

三年一考绩,也是就她十五岁之时,上一世,她不就是在十五岁那年遇见了卓浔,又在十五岁那年为了同卓浔定亲闹得人尽皆知,最后逼得老太君不得不点了头……

卓浔学富五车,才学渊博,若是科举必中三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而若是在那之前父亲贬谪出京,或贬官为民,恐怕将来便是中了进士,也绝得不到圣上的赏识,也没法找个有权有势的高官拜为门生,终究与他的父亲一般仕途坎坷难有出头之日。

当年的科考在即,又临考绩,卓浔若不想就此青云路断必要找一个可靠的靠山,而她,她背后的宁国公府便是他寻的最好的靠山,借着宁国公府的余势,又倚仗了温氏与尚书夫人的那些关系,才好顺利帮他的父亲安然度过考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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