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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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英招敲了敲门,何湛将手缩回,应声请人进来。

杨英招对两人点头:“岚郡王自尽了,就在我去提审的时候。”

她将牢狱中的情况说了一遍,提到“故友重逢”四个字时,将目光定在何湛身上,问:“指使岚郡王的那个人是三叔的朋友。”

朋友?何湛都要笑了。他哪有什么朋友?

何湛说:“叫岚郡王留下这番话,是想看我自乱阵脚?这个尚且不提,岚郡王好端端死在大理寺,看来是要有人为此事担责了。”

杨英招说:“秦方说他会处理此事。”

“他?”何湛挑眉,“换了旁人,或许会让牢头顶罪。让秦方去做,他只会自己顶罪。”

杨英招蹙眉。宁晋侧过身来,看向何湛:“岚郡王一死,皇上可能会对你有疑心,现在形势对你非常不利,叔考虑一下辞官的事?”

之前何湛一直未表明态度,但凡宁晋问一次,何湛就攀上来亲他一次,这样的手段…宁晋从来都招架不住。

何湛想着宁晋的话…辞官什么的…

就算了吧。

何湛花了十年才走到这一步。他这副身子,还能不能有下一个十年都难说。让他致仕乞骸?那还不是直接砍了他的脑袋,重头来过呢!

当然,他自不会跟宁晋说此番话。

万千主意在他脑海中转了转,何湛点头道:

“明日臣就进宫,面见皇上。”

说是进宫,进宫之前,何湛绕道去了铁匠铺。早些时候他托铁匠打造一把短剑,很早就做好了,一直搁在这里,未曾来取。

何湛拿着这把短剑,掂在手中试了试分量,轻巧灵便,做得很是精致。

入宫按例行查时,何湛言此剑是四皇子宁恪心爱之物,御林军一听是那个混世小魔王的东西,哪里还敢再查,即刻放了行。

再去面前皇上之前,何湛特地来淑妃宫中一趟,找到正在骑着宫人脖子玩的宁恪。

淑妃娘娘不在,宁恪在宫中疯得更厉害,见何湛来,他叫宫人背着趴到何湛的身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说:“骑小马!”

何湛蹲下身来将宁恪放下。宁恪不甘休,兴着眉眼说:“师父,这次你教我骑马,怎么样?”

何湛说:“殿下,臣要走了。”

宁恪不满地皱起眉来:“何湛,你已经好久都不来宫中陪我玩了!你再这样,我可饶不了你。”

何湛笑着将短剑递给宁恪。宁恪得了一把量身定做的小剑,别提叫何湛哄得多高兴,熟练地挽了个剑花:“你可真会讨巧呀。”

何湛说:“拜您头上的那位所赐,臣要退官了。以后再也见不着殿下,是臣的福气。这算作臣留给你的礼物,以后殿下可以自己练剑了。”

何湛没有多说,转身就离开宫殿,朝着御书房走去。

宁恪追出来,唤住何湛,将剑指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本殿下还没玩够,你就想走?何湛,你怎么连狗都不会当了?”

何湛撇着嘴看向宁恪,一脸的嫌弃:“臣不陪你玩了,再见吧您。”

何湛晃悠着步子往御书房去,景昭帝正与内阁大学士议事,何湛只能在外等候,这一等便是一上午。

大学士陆续出来几个,言语间谈论的皆是昨夜岚郡王自杀的事。听皇上的意思是,岚郡王未审身亡乃是大理寺失职,大理寺卿秦方首当其冲,皇上下旨将秦方贬去抚衢,当个七品县令。

皇上贬职秦方,实则是在向睿王示威。

当初凤鸣王对睿王很是看好,两人之前又在清查前朝余党和符系一脉中通力合作,明眼人都知道凤鸣王是偏向睿王。当初凤鸣王力荐秦方,秦方得大理寺少卿一职,如此自属于睿王一党。

此次岚郡王的事一出,秦方弹劾岚郡王,可谓是一呼百应,几个大员都要求皇上厉惩岚郡王。秦方不是个会周旋的人,他没有这样的本事。往深里想了想,皇上才意识到他的老三不知在何时之间已经有如此威望。虽然他对宁晋多有愧疚,但也不会放任他在朝中肆意妄为。

如今秦方被贬,皇上的意思,何湛心知肚明。这样的情况下,他绝不能丢了官职。

何湛端端正正地托着朝服,等待宣召,不想宁恪却截到了何湛前头。

宁恪盯着何湛,哼声道:“何湛,你真有一套!”

何湛笑了笑:“臣不明白四殿下的意思。”

“‘他’告诉我说,你不是想走,而是想留,不然你不会送我那把剑。”宁恪说,“你这个人真可怕,轻而易举就能掌控别人的情绪。你想让本殿下为你说情?”

果然。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这般年纪的宁恪显然不能从容应对,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宁恪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其中关窍。

何湛倒也坦荡:“殿下英明。”

御书房内的小太监给外头的两位主子行了礼,见四皇子,小太监带上讨好的笑:“四殿下,皇上还在处理政事,恐怕不能见你。”

宁恪不满地看了何湛一眼,对小太监说:“本殿下不要等!让我进去!”

不顾阻拦,宁恪风风火火地就往御书房里冲。

何湛这个不仅好玩,还可恶,不是一般的可恶!从前“那个人”说何湛很讨人厌,宁恪还不信。在他眼中,何湛是个非常讨喜的宠儿,如今却知这个人讨厌在什么地方。

望着宁恪的背影,何湛笑了笑。将筹码押在宁恪身上,实属一搏。‘那个人’很宠爱宁恪,只要宁恪对他还有玩心,‘那个人’不会轻易让何湛离开京都。

何湛入门,见景昭帝行跪礼,将朝服高置于额前道:“罪臣…参见皇上。”

景昭帝将手中的笔放下,问:“爱卿,你这是作何?”

“罪臣自小养在忠国公府,所受德化皆是来自于父亲的教导,自懂事起便将‘忠君明义’四字奉为圭臬,臣常将秉承国公遗风视作得意之事,可笑自己的亲生父亲竟是靖国的千古罪人。太公主和忠国公的养恩,罪臣没齿难忘,可臣不敢因己之身令何家名声蒙尘;更何况睿王太子皆将臣视作亲人,皇上更是对罪臣器重有加,得此恩眷,臣心中愧疚不安。如今因罪臣身世一事令皇上忧心,乃是臣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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