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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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漪被她们一唱一和的模样逗得想笑,可又有些羞,只得嗔怪的看了几眼。她怕自己等人说话吵到女儿,想了想还是唤了乳母进来把孩子抱走,口上解释了一句道:“等她下回精神了些,再叫她认一认人。”

黄氏连忙应:“是该这样。这时候孩子都还小,惊着了就不好了。”她老人家其实也想多瞧几眼外孙女,只是知道轻重,很是大方嘱咐了一句,“这个不急。倒是你,你也要好好养身子。若是有奶水,还是自己喂得好,这样才能和孩子亲近呢。”

李清闻在这上头受过不少磋磨,很有些体会,闻言也点头:“是啊,乳母再贴心也是及不上亲生母亲的。”

李清漪正在为这事发愁呢,不知该和谁说。她闻言小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没奶水……”这事她又不好和裕王或是太医说,他们估计也没想到李清漪竟然会打算自己喂孩子。

黄氏听了这话,在床沿边坐下,细细的和她说:“我的小祖宗哎,鲫鱼汤、鸡汤、猪脚汤,你多喝喝,可别再嫌弃油腻了……”又悄悄凑过去,压低了声音传授几句,“你叫王爷多按按、多吸吸,吸着吸着就有了。”

李清漪白玉似的颊边微微泛红,一双眼睛都垂了下去,不敢看人。又细又长的眼睫跟着颤了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瞧她这模样,李清容自是摸不着头脑,已经成婚生子了的李清闻倒是猜到了一点,笑了笑才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她一顿,又叮嘱了一句道,“你现在坐月子,可得小心不要着凉,我当初就吹了一会儿冷风,到现在膝盖还时不时地疼呢。”

有李清闻领头,黄氏也很快便说起了坐月子时候要注意的地方。

李清漪靠在床上,一边听一边点头,好似还是家中那个听话乖巧的二闺女似的。

黄氏说了一半,回头看她一眼,一时念及旧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这一闭眼就能见着你小时候抱着我胳膊的模样,雪团捏的一样,只那么一点点大,”黄氏伸出手比画了一下,泪水盈盈,极是感慨,“想不到,你现在都已经做母亲了……”

“娘,我现在很好。”李清漪慢慢坐起来了一点,抬手抱住黄氏,一双和她极其相似的杏眼满是柔软的笑意,带着柔软而甜蜜的感情,“你放心好了。”

李清闻亦是连忙凑上来安慰黄氏,李清容最是调皮,三步并作两步的跳过来,插一句:“娘,你再哭,我们可都要跟着哭了。你才刚说过呢,月子里不好流泪的。”

黄氏回头瞪了小女儿一眼,很快便又不好意思的从袖子里头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柔声和李清漪道:“你过得好,那就再好不过了,娘也替你高兴呢。”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暗线是男主的成长,从开文至此处,裕王显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懂得了爱,学会了爱人,知道了命运的残酷和人力的渺小,一步步的变得更好。

——以上除了第一句全是扯淡,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第57章 天命

晚上的时候,李清漪靠在床上翻了几页书便把书搁到了床边的小案上,紧接着又问起贝贝的名字:“我娘她们也都问呢,贝贝的名字,你和高师傅想得这么样了?”

裕王长身玉立,站在一边拿着金制的剪子慢悠悠的剪灯芯,他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刺目的火焰,瞳仁里也烧着一团火,只觉得眼底无比的刺痛。他随口应了一声:“我觉得大名还是要郑重些吧,你就让我和高师傅多想几天吧。再说了,贝贝这名字,你到底哪里觉得不喜欢了……”

他说到这里,话声微微一抬,转身凑上去揽住李清漪的肩头,低头咬了她的唇。唇瓣柔软而温暖,咬起来似是能抿出一点甜味来,唇齿相触的时候,舌尖抵着,津液交换,带出银丝。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按住李清漪的肩头,一双黑眸笑盈盈的看她,轻轻唤她,“宝贝儿……”

李清漪被吻得气喘吁吁,双颊飞霞,扬了扬眼睫,抬眼狠狠的瞪他一眼。

她那一双杏眸润泽而明亮,似是夜里倒影了星辉和月光的湖面,波澜不起却又波光粼粼。一眼瞪过来,叫人心口灼热,好似情火忽起。

到底有些羞恼,李清漪很快便又低了头,重又拉起被子躺了下去,不理人。她穿着雪白色的寝衣,背对着人躺着,一头丝缎的乌发披在身后,身上盖的锦被上面绣着一大朵一大朵的芍药花,好似娇花依着如花美人,越发衬得她一张面庞好似玉雕出的一般静美秀致。

恰如锦绣丛、裕王心尖,悄悄开出的花。

裕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轻轻的伸手抚了抚她的脊背,低头拾起一段秀发,吻了吻。

纵是钢铁的心肠,也是要被她磨成绕指的情丝。更何况,他原就心系于她。

索性也是就寝的时候了,裕王干脆自力更生,自己更衣梳洗,很快也跟着上了床。两人虽是各怀心思,但也算是累了一天,一夜好眠自是不用再提。

只是到了第二日,李清漪醒来时床便已经空了,不由得便觉出几分奇怪来——以往这个时候,裕王总是会陪在她的身边,偏偏此时屋内竟只有一个如英守着她。

如英轻手轻脚的把金纱帐收拢起来,挂在边上的钩子上,细声问道:“娘娘,早膳准备吃什么?”

李清漪没有立刻应声,她的目光在如英通红的眼睛上一掠而过,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没能抓住那一瞬而过的想法,蹙了蹙眉,开口问道:“王爷呢?”

“王爷……”如英似有几分慌忙,垂了眼,语声仓皇,“王爷他临时有事,去忙了。”

李清漪心里的那点奇怪越发浓重起来——对于裕王来说,会有什么事比自己还重要?她隐约觉出几分不详的意味来,开口问道:“那贝贝呢?”说罢,她抬起眼去看如英,似要从她眼里看出什么,“你让人把她抱来吧。”

如英面上一白,嘴唇哆嗦了两下,不知该如何应声。

就在此时,不知是不是母女连心,本还耐心等着如英回话的李清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移开目光看向外边。她眸中的瞳孔微微一缩,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自语道:“你有没有听到?是不是,贝贝哭了?”

如英一张脸白得不能更白了,她只是摆手道:“您听错了吧……”

话声还未落下,只见李清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力翻开被子,竟是跳下了床。

如英都呆了,手足无措的上前去扶她:“娘娘,您现在不能下床,要是吹了风……”

李清漪没理她,一时找不到鞋子,只得赤着脚往隔间跑去。她在床上躺了几日,初初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脚一软险些跌倒,可她却还是坚定的推开了上来扶人的如英,快步往隔间去。

其实,隔间和正房离得很近,这么短的距离,跑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很长很长。她脑子一片空白,像是什么都想不起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风吹得她的寝衣烈烈生风,一头乌发也跟着洒落开来。

木门本就不隔音,离得近了,果真能听到了孩子微弱的哭声。

李清漪心中猛地一跳,伸手用力一推木门,隔间的雕花木门被推开,一屋子的人都闻声回过头来。

因着是白日,阳光透过格窗照入内室,似是凌空洒了一把金粉,金灿灿的。屋内的情景一览无余,纤毫毕现——只见裕王满面焦急的站在榻边,几位太医院的太医则绕着长榻把榻上的贝贝围了一圈,正中的李时珍手里捏着银针,那样长的银针就直直的刺入孩子稚嫩的身体里。

李清漪只看了一眼,目眦欲裂,她觉得这一刻仿佛有千万根的长针同时密密的刺入自己的心里,心口砰砰跳的心忽然静了下来,像是一团死肉,又冷又痛。

她看得眼眶发红,想要尖叫,想要哭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喉中却有什么梗着,竟是又干又涩,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穿了件雪白寝衣,披发赤脚踩在地上的李清漪腿一软,险些跪伏在地上。

“清漪……”,裕王眼疾手快,快步上前扶住了人,欲言又止

李清漪没有理他,目光仍旧定定的看着榻上的女儿。

几位太医或多或少都往这边瞥了几眼,唯有李时珍心如静水、目不斜视,随着他的施针,孩子的哭声渐渐止住了,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

李清漪仍旧没有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口中却问裕王道:“……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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