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偏又不往下继续。
每每到最后,她总是脸颊滚烫,唇色艳红,发髻倾垂,衣襟散乱,偶然他发狠了还会逼她说出各种不成体统的话。
而他全程衣冠整洁,面色不改,唯有呼吸略微急促,身体绷直成僵。
乌沉的黑眸中仿佛酝酿着风暴,目光锐利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吐出如飘絮般轻的低吟。
裴璟睚眦必报,他仍旧在意那日她说的话。
所以他要折磨她,要她主动靠近,祈求他的怜爱,向他俯首臣服。
哪怕被陌生的快意淹没,意识模糊不清,傅归荑也咬牙从未妥协。
凉风从她透红的耳边吹过,吹散了些脑中那些想忘记却忘不掉的羞耻画面。
忽然,在离宫门不到一里路的地方冲出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傅归荑及时拉住缰绳。
然后,她就被恭恭敬敬地请到了睿王府做客。
睿王似乎是有备而来,酒水菜肴样样精致,歌姬乐师个个俊秀。还有睿王的独女,那位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裴芙也陪伴在侧。
怎么看都是场鸿门宴。
傅归荑来的原因很简单,既然有人想帮她顶下没有按时回宫的罪,那她自然却之不恭。
想着等会散了宴会,她可以回镇南王府落脚处,将最后一份名单交给忠叔,再顺便问问今天查探的情况。
一脸和善的睿王见傅归荑喝得半醉不醒,眼神迷离,眼底闪过精光,示意自己的女儿上前。
裴芙露出浅笑,眉眼含春地端着一杯酒朝傅归荑袅袅而来。
“傅世子丰神俊朗,芙儿仰慕已久,愿能与世子共饮一杯,此生无憾。”裴芙身着轻纱,昏黄的烛火下姣好的曲线若隐若现,香肩半露,如雪的肌肤散发着幽香,勾得人心痒难耐。
傅归荑微微蹙眉,她对这种程度的勾.引见怪不怪,不过这香气让她不舒服。
裴芙正要勾住傅归荑的手臂卖弄好颜色,被她不动声色躲开,然后认真敷衍地喝了三杯酒。
“谢裴小姐错爱。”傅归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显得既不过分疏离,也不过分亲近,全是冷淡的客套,还有一点醉酒的迷茫。
裴芙都看傻眼了,傅世子瞧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喝起酒来倒是爽快,便对她父亲大人的计划多了几分期待。
坐上方的睿王见傅归荑如此给面子,以为她上勾了,内心大喜。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乒乓响,只待裴芙成功嫁给镇南王世子,凭借她的手段自然可以将傅归宜和他背后的镇南王收归到一个阵营里。
还有连弩的制作技法。
睿王眼里闪过贪婪,若是他所统管的京畿大军能人人都拥有一把,何愁有朝一□□宫不成。
尤其是裴璟近日行事狠辣,再也没有以前那般忌惮他,探子传来消息是因为从傅归宜手里拿到了傅家的东西。
傅家。
睿王放下酒盏,又冲裴芙使了个眼色。
裴芙揽住傅归荑的手准备带她下去休息,傅归荑将计就计,扶额闭眸装作神志不清的模样跟着裴芙往外走。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她就把人打晕再翻墙回去。明日回宫裴璟问起她的时候,睿王就是她的挡箭牌。
在东宫这些时日,她对南陵局势不再是两眼一黑的瞎子,琢磨出如今朝堂内还能让裴璟有所顾忌的就是睿王。
今日看出他想拉拢自己,势必不会让裴璟降罪于她,甚至还会帮她圆谎。
傅归荑垂着头,脸藏在阴影里,内心冷笑。
他们南陵内部这些破事就让裴璟自己来收拾,等她找到哥哥即刻启程回苍云九州,永世不踏入京城一步。
走了两步,她发现不对劲,体内忽地腾起燥意,就跟那日摘星宴一模一样。
傅归荑瞳孔一缩,不可能,除了酒,她没有动过任何东西。但她偷偷用秘法测试了酒水,没有问题,也不是白堕。
好在这药效只是刚刚开始,她发现得及时,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只要走出这间大门她就立刻动手。
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傅归荑眼前手掌成刃,暗中积蓄力量。
忽地裴芙像是看见了索命的恶鬼,尖叫着推开了傅归荑,她一时没注意眼看着就要摔倒。
“傅世子,喝醉了?”熟悉的檀木香裹上她,傅归荑身体一紧,旋即闭眸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藏在宽大袖口中掌刃化作拳头,忍受着体内的炙烤。
裴璟对睿王轻笑一声,“王叔这里的酒真乃琼浆玉露,勾得傅世子都忘了回宫的时间。”
睿王脸色大变,裴璟入他的府邸如无人之境,居然没人来通知他,但久经朝堂,他很快平静下来,慈祥地问道:“今日是什么风把太子殿下吹来了?”
裴璟垂眸扫了眼靠在他怀里的人,皮笑肉不笑道:“今日孤让傅世子出门办事,等到宫门快落匙还不见人回来,没想到是被王叔请到了府邸做客。”
睿王笑着道歉,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什么事,被裴璟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
“既然人孤已经接到了,就不打扰王叔休息了。”裴璟懒得与他多费唇舌,强势地将傅归荑带走,路过躲在柱子后的裴芙时睨了她一眼,满是嫌恶。
裴芙被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裴璟的人都撤了出去,睿王方才从下人嘴里得知他进来的时候带着一队骑兵将睿王府围得滴水不漏,手里都拿着一把连弩对准看家护院,他们谁有异动当场射杀,院子里现在躺了七八具尸体。
睿王听完回禀,眼底漆黑,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