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大营呢?武威王走了吗?”
“还没有,听说留营夜训。”
要不是京西大营夜训,他们不至于如此被动,乱了计划。
“盯住萧元河,别让他出浣花楼。”
“是,属下这就传令。”
今夜注定又是无眠,一连两夜,京城里各府都在盯着福王府,刚刚传来消息,新鲜出炉的福王妃提剑上浣花楼,如今那边正热闹着呢。
有热闹,大家也不怕晦不晦气,蜂拥而往,在楼外探头探脑,福王府的马车就停在浣花楼门前,车子周围是王府护院,四十个护院个个身强体壮,气势腾腾。福王妃坐在车中没露面,只伸出车门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利剑。
“萧元河,你给我出来!”
声音娇娇的,没有半点威力,但是拦在门边的福王侍卫胆颤心惊。侍卫统领硬着头皮上前,弯腰拱手行礼,“王妃息怒,属下也是奉命行事,王爷有令,谁也不能进去扰了他的好事。”
哎,这算什么事啊,王爷这样自污名节,万一王妃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办?长公主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结果统领越是怕什么来什么,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公主亲卫步伐整齐地跟着。
要命了,长公主来了,王爷什么时候才忙完啊?
浣花楼里,谢梧紧张起来,望向萧元河,“怎么办?卫六来了。”
赵笙笛侧眼瞥去,没说话,心里幸灾乐祸,刚才他就想提醒,但是谁让萧元河对他呼来喝去,就该让他吃吃瘪!
萧元河不理谢梧,动了动手指招赵笙笛附耳过去,耳语一阵,赵笙笛频频点头,笑得像只狐狸。
“把这些姑娘都押在后院,留人看牢了。”密谋完,赵笙笛这样吩咐。
所有浣花楼的姑娘都被带了下去,关押在离后门最近的地方,赵笙笛从后门溜了。姑娘们刚离开,脂粉味儿还没散,谢梧想走,又觉得不能丢下萧元河一个人,有些犹豫。
“走吧走吧。”萧元河摆了摆手。他头也疼得很,好像事件脱出了他的掌控,有人趁他大婚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方神医出事,怕是要前功尽弃。
谢梧想了想,他留下来好像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先走,回宫打探宫里娘娘们的动向。
他刚离开,浣花楼的大门就被踹开,长公主提剑闯入。
“混账东西!”一边骂一边追着萧元河乱砍。
“娘!你听我解释!”萧元河一边避开,一边嚷嚷。
卫娴缓步踏出马车,手里的剑垂在身侧,先是在门边探头探脑,看够戏之后才慢悠悠迈过门槛,软软开口:“娘,您别气着自己。”
浣花楼中披纱挂帛,槅扇门的帘子轻薄飘逸,被晚风拂得轻轻抖动,她就在这满室的纱幔中缓步向前。
萧元河一个激灵,直接跑到她身后,搂住她的脖子,小声求道:“帮帮忙。”
“孽障!你还敢用你沾了脂粉气的身子碰阿娴,快给我让开!”长公主气极,不过手中剑倒是放下来了,站在那里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贴身宫女赶紧上前接过她的剑,给她抚背顺气。
卫娴松了口气,她也没想到长公主会来,以为只要她来作作戏就够了,谁知道后来变成这样。
“什么情况?”她压低声音问,“有红颜知己早说嘛,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不是。”萧元河一看她误会急了,可是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解释,“总之,你信我。”
“我信你才有鬼,不过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去再找你算账。”
“行行行,快带我走。”萧元河求之不得,
卫娴一扭身挣脱他的掌控,扬手就给他一巴掌,都把他打懵了,白晰的脸蛋留下明显的红色指印。
看热闹的人惊呆了,长公主也惊呆了,一时间仿佛世间之物都被神灵定住身形。
她一手拽过萧元河,将他拖出去,干脆利落将他塞进马车,扬长而去。
在场所有人:“……”
来不及反应。
飞驰的马车上,萧元河捂脸苦笑,“你别生气,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这才从被扇耳光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想不到她真的打他。
“疼不疼呀?”卫娴凑过去,假惺惺地戳了戳,“还有红印哎。”
“卫六!你别得寸进尺。”萧元河被压迫到极致就会反抗,“今天是在审案犯,还要布局逼背后之人现身,现在先送我出城。”
“别去了,刚才我爹派人给我送信,方神医不在他们手中。”
“那在哪里?”
“他失踪了。”
卫娴凑过去,仔细打量他,见他除了脸上有指印之外,没别的损伤,这才笑道:“王爷,你该谢谢我,今晚这出戏大家只会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会想到你在里面做大事。”
她说得没错,今晚传遍京城的消息是福王婚后第二日就流连青楼,长公主婆媳提剑拿人。这八卦可比户部尚书之子被当街杀害更有看头,更耐人寻味,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皆是津津乐道。
除了少数几大家族夜间来往频繁之外,这件凶案并没有引起太广泛的注意。
马蹄在青石板路上嘚嘚踏过,车里卫娴与萧元河并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