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狱卒巡视过后,萧元河往栅栏坐近了一些,小声说:“我刚才听隔壁说西市有个人消息很灵通,找人找物十分灵验,赵笙笛还没找到那个偷拿银针的孩子,你派个府里机灵点的小厮去打听打听,千万别让其他人先找到他,特别是老四。”
人隐藏在京兆府,要躲过宋家混进去很难。
卫娴收起玩笑心态,认真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张方子,你替我带回去给方神医。”萧元河飞快将一张皱巴巴的纸塞到她手里,指尖擦过她的掌心。
“你不会真有危险吧?”卫娴手掌轻颤,压下隐忧。
萧元河嗤笑一声:“能有什么危险,就是关几天很快就能出去了,对了,这回之后,我也不用去国子监了,经书都不用抄了。”
“真的?”卫娴不太相信,她匆匆收好那张泛黄的纸。
“真的呀,要不然我这牢不是白坐了吗?你放心回去吧。”
刑部大牢不是什么森严的牢房,探监还是可以的,卫娴半信半疑地走了,反正晚上她还会再来。
皇宫,德仁殿。
景和帝刚批完几份奏章,外面就传来“太后驾到!”
顿时身体一僵,端坐在书案后。
太后满脸怒气,气冲冲迈进殿里,景和帝赶紧起身迎上去,“母后怎么来了?”
“再不来,哀家的乖孙就要被人害死了!”
“谁这么大胆敢坏了皇家子嗣!”景和帝假装没听懂,顺着她的话嚷嚷,“朕诛他九族!”
太后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搀扶,“元河小小年纪被你支使干这干那,你还好意思让他坐牢。小小案子也要三法司会审,皇家几时沦落到如此地步。”
又不是二十几年前,如今皇室中兴,世家也都老实了,怎么还如此小心翼翼,连孩子都不如。
太后心里气恼,没给皇帝好脸色。
“母后教训的是。”景和帝只能受着,朝堂上的事情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也不是哀家插手朝政,如今没有太子,各家都着急,拼命使法子鼓动你选秀,后宫里这些个妃嫔谁不怨你偏爱元河,这下好了,他下了大牢,往后谁都能欺负他,你这舅舅做得,也不想想后果。”
太后用力跺了跺凤头杖,黄花梨精雕细刻的柱端戳在地板上,响起沉闷的咚咚声。
景和帝扶她在案前圈椅坐定,“母后,朕不会再选妃的,您放心,不是没有张家女为妃嫔。”
只是一直受他冷落,空有妃位,泯然众人,张家只不过在试探他。
“毓秀宫那位?不是长年染重疾不见人?也不知道这疾是真是假。”
太后坐稳,母子俩许久未有深谈,小内侍机灵地端上热茶。
德仁殿外,长公主和武威王并肩走在石阶上,埋怨地往旁边扫了一眼,“你当时就在殿上,就会装聋作哑,任由儿子被拖下去。”
得知萧元河被下了大牢,长公主立刻进宫,在宫门遇到武威王,夫妻俩还在马车中吵了一架,武威王没吵赢,被拉进宫。
“公主,别担心,这不是什么大案子。”
“这还不大什么时候才大,非得等儿子出事才算大?也不知道元河吃了没,早膳用的什么,晌午有人送膳没有。我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他有事,我跟你没完!”
长公主也是气急。这小子才成婚没多久,天天是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已经让人给他送饭了,公主放心,元河也是我的独苗。”
长公主冷哼,怒气到底淡了下来。
春福见到他们,赶紧飞奔下阶,行礼后道:“太后正在殿内,两位怕是要等。”
“母后也在?”长公主停住脚步。
宫里消息灵通,是有人故意的还是巧合,太后已经很久没出咸宁宫。
武威王一遇到这些勾心斗角的场面就头疼,“太后也是担心元河,公主放宽心。”
“宽心有什么用?”长公主嗔怒地望了他一眼,“在儿子没平安出来前,你不许回西北。”
“所以说,当初打几鞭子,早完事了。”武威王对儿子向来严厉,就担心他被长公主和太后宠坏,“公主怕是被这小子骗了,他能让自己吃苦头?”
知子莫若父,萧元河什么样,长公主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现在他怕是在牢里吃香喝辣过得滋润。
武威王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此刻的刑部大牢,卫娴刚离去没多久,萧元河的牢房里饭香弥漫,地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元河,你这是闹哪出?听到你被下大牢,我吓都吓死了!”
牢门大开着,谢梧坐在地上,看自己的贴身内侍从食盒里往外掏碟子。
“你凑和吃点,宫里御膳房做的,比不得你府上。知道你口味刁,我费了好大劲才请来总管亲自掌勺。”
“真是好兄弟。”
萧元河正在大快朵颐。
“六哥担心你,急得不行,你这也太突然了,也不传个消息,搞大事也不带我。”谢梧埋怨起来,“害我辛辛苦苦到处打探消息,还费劲出宫。你知不知道你大婚之后,我出宫没那么方便了。”
想到这,谢梧更是不爽,数落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