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也没有别的东西?他不起疑心?”萧元河插话。
方星离想了想:“桌上有个扁平的紫檀木盒子。我到的时候,其中一人将盒子往仇公子面前推,仇公子看起来很惊喜,伸手捧起盒子欣赏,想打开观赏,那人却阻止了他,后来,仇公子因为要与我说话,把盒子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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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捕快当时并没有在楼上发现这个盒子。”赵笙笛皱眉。
萧元河转头看他:“当时人多混乱,就是有人趁乱带走了。”
“只能请王妃来了。”赵笙笛看了看萧元河,“京兆府和四皇子的笔录都没有那个盒子,也没有与仇公子喝茶的人。事后他们可能会说当时注意力都在凶手身上没看见。”
“你觉得是在京兆府手上还是四皇子手上?”萧元河起身走到窗边,双手撑在窗台上往外望了一眼,伸手将破窗关上。
“大约是京兆府。”
方星离抬起手,在枕边摸索出佛珠,“在他们将我送到四皇子手上时,有个人看到我手上的佛珠,绑我双手时没绑太紧。”
“佛珠不是在四皇子手上吗?”萧元河还记得当时在宫门边上,谢湛故意让他看佛珠串。
“我的佛珠是放在药箱里的,四皇子来了之后,有个人将佛珠还给我了。”
萧元河与赵笙笛对视一眼,“京兆府里绑你双手的那个?”
这人动作也真够快的,先是从谢湛手上偷了佛珠,又在后来绑方星离的时候瞬间让他知道是因为佛珠。
“对。”
“他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四十上下,留大胡子,左眼角下有颗黑色小痣,虎口有厚茧。”
虽然他当时晕晕沉沉的,人的样子还是看清了。萧元河与赵笙笛隐入更大的迷茫之中。方星离也知道自己说出来的事情十分离奇,他接着道:“四皇子的人将我押出城,说是捉拿同党,那些人里,没有我认识的,最初在全兴楼将我接走的人也全部在京西大营巡检兵出来的时候散开了,由另一批人将我带走,这次没有囚车,我身上的架锁也取了下来。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跳进河里。”
得月斋今天很热闹,到处都是出门夜游的官家女眷,太阳西斜之后,楼里亮起精致的宫灯令得女眷们纷纷惊叹,两排长廊挤满观灯人。
卫娴和迟兰嫣也在人群中,她们刚刚品尝了又香又酥的月饼,这时候手中提着莲花灯在长廊观灯消食。丫鬟们轻轻隔开人群,引她们往楼后走。
月光很亮,楼后人少些,后院的桂花树很高大,花香扑鼻,秋夜静谧,只有前院传来隐约的惊叹,夏福在远处拐角朝她们招手。
“王爷呢?”卫娴皱眉,她们都逛这么久了,萧元河怎么还没谈完公事?这么晚了怎么去见方神医?
夏福躬着身子,圆脸带着讪笑:“主子请王妃和赵夫人前去赏月。”
迟兰嫣与嫌娴面面相觑。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月亮是真的好看,但是地方也是真的破,夏福在前面挥了挥袍袖,拂走一片灰尘。她看到了房里等着她们的三个人,还有端着热茶出来招呼的老何。
“方神医?你觉得怎么样?”她好好奇地扫了一眼,然后几步走到床前,关切地问。
虽然样子跟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但是她记得他的眼睛。
方星离笑了笑:“六小姐不用担心,我还好。”
萧元河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位是福王妃,也是刑部画师。”
故意不提出身。
赵笙笛虚握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王妃,本官有求于王妃,请王妃作画。”
卫娴望着旁边备好的文房四宝和一大卷宣纸,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在这里画?”
“只画两张,其余的可以等回府再画。”萧元河转身对老何说,“你收拾一下,等会跟我们一起走。”
赵笙笛看了他一眼:“不怕他们污蔑你指使人当街行凶?”
“那要看赵大人什么时候抓到凶手帮本王洗清嫌疑。”
卫娴看到他们有要吵起来的趋势,赶紧问:“要画什么?”
方星离也看着萧元河。
“就画那个京兆府衙役和那个发狂把仇公子踢下楼的人。”
萧元河让出屋里唯一的椅子,还贴心地把椅子放到条案后面,卫娴看过桌上的笔墨,转头跟他说:“时间急,用笔会慢些,给我两块木炭,烧柴剩下的也行。”
老何很自觉的去寻来两根没燃烬的细木条。
方星离重新把那两个人的容貌又说了一遍,“那位公子二十六七模样,面白无须,尖下巴,眼睛是丹凤眼形状。”
他转头看了看萧元河,“比王爷的眼睛小些。鼻尖微弯,破坏气质,显得有些心术不正。”
在他说话的时候,卫娴用细木条飞快勾勒轮廓。
大家都围在桌边看她画。萧元河是第一次见有人用炭条画画,有些好奇,看得很仔细,赵笙笛倒是因为见多了卫娴的画作,所以没太惊讶。
她先画了一张脸,加上五官,她画得很认真,不时根据方星离的说法修改,纤细的手指沾上黑灰。
摇曳的烛火下,她坐姿笔直,握细木条的姿势有些独特,跟握笔有些不同,萧元河看着她,唇角轻轻勾起,神色温柔,目光中有佩服及欣赏。
他听说她以前师从博叶归,后来才改换师门,听说她跟家里说喜欢画人像,卫国公亲自去请来刑部老画师教的笔法。这套炭画手法应该就是老画师传授的。
小半个时辰过去,纸张上的人像终于完成,大家都凑过去看,可惜没人认识,就连号称熟悉京中所有权贵世家子的赵笙笛也不认识。
“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世家子。”
赵笙笛举着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