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娴按住他:“等等,刚才有人看到我们了,先回去,等会儿再悄悄来。”
“那岂不是看不到最热闹的部分?我跟你说,这种事得趁早瞧,后面就没啥可看的。”
他总是下意识反驳卫娴,不过卫娴不听他的,不由分说反手往咸宁宫拽他,边走边大声嚷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往前凑,还不去想想办法帮忙?”
一边高声说话让所有人知道他们走了,一边捏着萧元河的手腕,压低声音,“进了咸宁宫再绕别的门出去,抄进路过去,少不了你的热闹。”
“这法子好。”萧元河也压低声音。
这种悄悄干坏事的感觉更有趣,他双眼亮得出奇,看着前面拽着自己手腕的娇弱身影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也就对那块玉佩就越介意。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心里像是有只小猫挠爪子。@无限好文,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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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对自己啰嗦一大堆的结盟章程表示后悔。
章程里有一条不得打探对方喜好,这不是为自己挖坑吗,现在她对他一无所知,他也一样对她不了解。
中秋佳节,到处都是明亮的宫灯,月光也好,两人进了咸宁宫,萧元河立刻拉着她沿湖飞奔。
“等一下。”
卫娴今日脚上穿的是秀气的软底珍珠鞋,鞋底薄,她皮肤又细嫩,一跑起来,湖边的小碎石就磕得她脚疼。
这回萧元河总算细心对地方了,将她背起来,一边跑一边说:“好重,卫六,你要少吃点。”
其实不重,就是今天背她背多有些怨念。
“重死你,别去了,我回府了。”小时候有人说卫娴胖,她就特别介意别人说她重。
其实她也不胖,只是时下以瘦弱纤细为美,她这样长得刚好的就显得不那么得人心,但是她的脸很美,所以补足了这个被人垢病的缺点。
不过现在被萧元河提起来,她像只炸毛的猫,一点就炸,用手搂着他的脖子,卡得他不能呼吸。
“卫、卫六,我透不过气来了,赶紧放了。”
他猛烈咳嗽,吓得卫娴以为自己下手没轻重,谁知他一招得逞,立刻得意起来,“你可别再掐我了,要是掐坏了就没人会背你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们章程上是不是有一条不许你靠近我一臂距离?”
其实婚后就没遵守过这条。
卫娴也知道他为什么提这个,不想背她了呗。于是她挣扎着从他背上下来,“稀罕么,我自己走。”
两人从一条略暗的幽静回廊悄悄往前。
宫外,万人空巷,大家都涌去朝天街门楼去捡帝后撒下的团圆钱。
铜板从门楼上撒下,响声悦耳,这样的太平盛世是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好日子过了十八年,每年都有余粮,日子也平顺,人也有了盼头,谁不夸当今天子仁政。
大周朝最受百姓爱戴的皇帝就是如今站在门楼上的景和帝。
他在位十八年,励精图治,把大周从频临亡国的困境中带上一条显现中兴的道路上来。
老百姓们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门楼上的皇帝皇后也笑容满面,身后的文武百官心生感慨,这中兴盛景难得。
朝天街门楼是一座宽敞的高台,是开朝之初高祖所设计建造,节庆时帝后同登台,受万民仰视。身后文武百官随行,场面热烈,人山人海,盛世景像尽展眼前。
景和帝望着远处,心中快慰,他毕生所愿就是国富民强,再现万邦来朝。
突然,总管太监春福悄悄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他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神色,转头扫过身后三公,然后笑着抬手指向远处的高塔。
“众位爱卿,今日朕欲登塔赏月,想与诸卿比比体力。”
“陛下折煞老臣,臣年老体迈,陛下正值盛年,如何比得过?”张太师也接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心知皇帝想把烂摊子留给自己的女儿。
如今宫里事还没传出宫外,皇帝这是要拿宋家开刀了,如此一来,还不如促成此事。
卫国公也接到消息,抬头飞速望了望景和帝刚想开口,武威王与长公主也在城楼之上,朝他摇了摇头。
他们都看不明白陛下准备要做什么,看着是要阻止这事传到宫外,却让张太师出头。
朝堂再怎么波云诡谲,面上还是君臣和乐,景和帝哈哈大笑,率先步下高台,“太师此言差诶,您老当益壮,前阵子才新添一麟儿,朕尚未见过,不知是否取了名字?”
“小名昭昭,大名尚未取。”
张太师六十有五,去年新纳的一房小妾,今年六月时生下老来子,举朝震惊,有拥趸批马言之有高祖当年风范,实为大福之人。
他也十分得意,满月宴开了一个月的流水席,在福王大婚之前,京城里的谈资就是镇国公府这个小公子的满月宴。
提起这个,张太师自然心情极好,瞥了皇帝一眼,笑容自得。皇帝如今孙辈仅一人,而他儿孙满堂,即便想算计他一个孙女,他还有很多孙女。
面上一团和乐,君臣又同去登塔。
塔名文昌,共有十三层,也是开朝之初高祖所建,自此开文运,重文轻武,天下读书人渐多,寒门学子随处可见,寒门官员充斥朝堂,世家渐渐走下坡路。
今天皇帝要与太师登塔,意义非凡,两人各选一名文采斐然的文官跟随,景和帝选了卫国公,张太师选了宋宣候,四人在塔下仰望,张太师欣然抚须。
“无数进京赶考的学子第一件事情就是登楼。”他转头看卫国公,“明诗家里是不是有一女嫁与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