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不选返回县衙吧,风雪这么大,小心染了风寒。”萧保宁和萧以鉴一左一右想逼停枣红马。
“我跟王妃说两三日便回,已经迟了一日,再迟只怕她要担心了,还是赶紧找找。”萧元河握紧缰绳,夹紧马腹催马向前。
本来昨天就办完事了,谁知道临时出了点状况,不得不多待一天,他早就归心似箭,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耽搁了。
“殿下,那边有船!”萧保宁眼尖,看到河中漂着一艘小船。
“去看看。”萧元河心喜,赶紧往那边策马奔过去。红色披风上的雪被他抖落,露出里面蓝色官服。
小船上的人听到他们喊叫,头也不回地加快摇橹,眨眼就不见了。
“什么嘛,有客也不接!”萧保宁郁闷地朝河的方向甩了一鞭。
“我们人多,他那小船装不下,他哪有胆子停下来。”萧元河很明白对方的心理。
“那怎么办?没船我们就过不了河。”
“那边有船!”萧以鉴惊喜地指了指从京城方向来的大船,“殿下,看着有点像您的船。”
福王做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纨绔,当然是有船的,就停在自家湖上,偶尔会从湖上开出,然后沿着城里的河流直出码头,沿着运河观景,还有专门的破冰小艇,冬日也能游河,最是让人羡慕,有一年冬至,还开着船来回游玩,在船上钓虾,雪里钓的虾新鲜煮,可鲜美了。
“快看快看,是王妃来接咱们!”还是萧保宁看到甲板上站着的卫娴,张开双臂猛挥手。
萧元河有些发愣,不知道说什么好。卫六对他太好了,还亲自来接他!
他没白对她好,这家伙报恩来了。
卫娴站在甲板上,裹着厚披风,兜帽也裹得紧,只露出一张精致小脸。萧元河的视线就落在那张脸上,两人隔着五六丈宽的河面对望。
视线是炙热的,目光灼灼。
一切风雪都似乎停止了,他们只看见彼此。
卫娴很满意萧元河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一跳的反应,眉眼笑意盈盈。看他呆头呆脑的模样,又想起那天夜里他穿着浅色的寝衣,乖巧的模样,被她戳醒之后的恼怒模样,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他放在心上了。
这几天她很想他,结果到了他的归期却不见人回,她是又着急又担心,睡不好,吃也不香,后来听到因为风雪,有可能没船过河,她二话不说,指挥着府里的侍卫把船开出来接他,本来也没指望接上他,结果,真的看到他了。
“这下好了,马匹也能上船。”萧保宁喜出望外,还好刚才那艘小船跑了。
船缓缓靠岸,上面的人放下踏桥,几人骑着马上船。
风把卫娴的裙摆鼓起,仿佛要飞出去似的。萧元河策马上船,一把将她拉上马,紧紧抱住,许久才哑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船回家?”
“我派人打听的。”卫娴搂住他的脖子,从他怀像仰头与他对视,笑眯眯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看吧,来的难道不是时候?”
“来得正是时候。”
几匹马被牵进马舱,其他人都自觉找活干,绝不打扰王爷王妃,不过都竖起耳朵。
萧保宁朝萧以鉴挤眉弄眼:“我算明白殿下为什么非要回来了,要是他不回,王妃岂不是白来了?”
萧以鉴:“我有些明白书生们写的那些话本了。美人是英雄冢。”
“胡说什么呢,小心殿下派你去南方一辈子别想见你弟弟。你们就一南一北瞎相思吧。”
“嗐,也不知道敬臣他们怎么样了。”
“你就直说想弟弟吧。”
两人在舱室墙边嘀嘀咕咕,假装忙碌,实则在听墙角。
后来,他们被迫捂住耳朵,红着脸跑了。
萧元河刚刚解了相思之苦,把卫娴亲得软绵绵挂在他身上,“想本王了吧?本王就知道你想了。”
“谁想你了。”卫娴挣脱他,转身就跑回舱房。
福王的船当然是华丽的,在舱房里,完全感觉不到是在河上,里面豪华程度直逼他现在住的那间屋子。该有的章显身份的摆件一样不少。
美人榻、精美坐屏、雕花大床,应有尽有。
萧元河跟在她后面慢悠悠踱步进入,将身上沾湿的披风解下扔在一边,转头看到她在煮茶,茶炉咕噜咕噜冒泡,房间里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气氛,他懒洋洋靠在美人榻上,笑着看她忙碌。
有时候他会梦到某个画面,卫娴像现在这样替他煮茶,在梦里,她会先把茶端给他,然后再端给其他人。
当然,没有其他人也是好的,反正他现在就跟梦境没什么两样。
“怎么傻乎乎的?冻坏了吗?”卫娴抬头见他愣愣地望着自己,不由得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温,还真担心他突然生病,刚才那么大的风雪。
“快把热茶喝了暖暖身子,我还替你煮了姜茶。”
“放糖了吗?”
“不放。”
“快放糖啊。”萧元河一边催她放糖一边喝。
这次运气很好,他没生病,过了半个时辰发了汗,脸红通通的,不过人还精神,端正坐着,一直笑眯眯傻乎乎地看着卫娴。
“真傻。”
卫娴在他唇上啄了啄,他瞬间精明起来,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加深那个吻。
在河上过夜什么的,还是很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