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少夫人见婆婆没起,也不敢起,规规矩矩地屈着膝。
“今日是谨玉大婚,贺客多,赵国公夫人还有少夫人不必客气,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酒就不喝了,今日已喝不少。”长公主慢悠悠开口,侧头转看卫娴,“阿娴,你身子不舒服,脚还伤着,酒也免了吧。”
“娘说的是,我今日不饮酒。”卫娴乖乖巧巧坐着。
长公主又道:“过几日腊八,娘给你做腊八粥吃。”
婆媳两人兀自说话,倒让屈膝行礼的三人叫苦不迭。这会儿赵国公夫人也回过味儿来了,福王妃是在为迟兰嫣出气呢,早就知道迟氏有她这一位闺中密友。
想迁怒迟兰嫣,又想起自己没带她来,只得捏紧手指,老老实实立规矩。
她们停在这时间有些长了,有人探头望过来,赵国公夫人并两位少夫人羞愤交加,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们密谋给赵笙笛房里塞人。
那一日,迟兰嫣被她们叫去,还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末了强行塞了个妖娆女人让她带回去。
察觉这边异样的人越来越多,众目睽睽之下被立规矩,三人还要维持体面,心里气得快吐血,特别是赵国公夫人,年纪都比圣安长公主大了,还被她立规矩,不由愤恨起来。
足足屈膝站了两盏茶的功夫,长公主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轻拍额际:“瞧我,光顾着说话,你们起身吧。”
气得赵国公夫人内心吐血还得迎着笑脸:“殿下与福王妃感情好,亲如母女一般,着实让人羡慕。”
“这是自然,不像有些人,不把儿媳当家人,天天想着立规矩让人听话。”卫娴难得阴阳怪气。
隔壁传来秣阳郡主的笑声,“福王妃这是在戳人心窝子呢?”
“行了,就你明白?”淳安长公主喝斥女儿。
赵国公夫人脸色由青转白又转红,今天是丢脸丢到人尽皆知了。
卫娴看着满脸刻薄的赵国公夫人脸色像染盘似的就心情大好,夹起一块炙鹿肉,吃得香,长公主笑着摇了摇头。她就最喜欢卫娴这种蔫坏的个性,像她儿子。夫妻俩都蔫坏,别人也欺负不到他们头上。
喜宴之后,长公主带着她离席,径直走出大门,上了马车,发现萧元河居然坐在马车里等她们,身上也没酒味。
儿子这么听话,长公主很欣慰:“还不把你媳妇扶上去?”
萧元河弯腰接过卫娴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她带上车落入软绵绵的靠座上。
“怎么样?好些了吗?”他上下打量,发现她脸色没那么苍白了,放下心来,见亲娘还立在车外,赶紧摆了摆手,“娘,你也回车上,外面风冷。”
长公主冷哼一声,眼里只有媳妇没有娘的人!
“娘,您快上车吧,风凉,仔细没着凉了,我没事的。”卫娴甜软的嗓音让长公主心情变好。还是儿媳妇贴心。
车帘放下来,萧元河偷偷摸摸贴过去,手里剥着糖纸,将姜糖塞她嘴巴里,“谨玉的喜糖,我刚才带了些出来。”
他献宝似的将两个锦袋的喜糖递过去,卫娴接过去打开往里头望了望,“怎么只一种?”
越是富贵人家的喜糖,品种越是多,昨日她还负责装袋来着。一共有十八种呢,如今只剩下她不喜欢的姜糖。
萧元河:……
绝不能让她知道为了挑姜糖,他在茶水间站了好一会儿。
“我喜欢的梅子糖和柿子糖怎么都没有?”卫娴遗憾。
她刚才把桌上的喜糖袋子打开尝了尝,梅子糖和柿子糖特别好吃,宫里的御厨做的,跟外边的不同。
好在萧元河还吩咐人去买了梨子糖,润喉用的,他记得卫娴说入了冬,天气干燥要起夜喝水。
“吃这个。”他从车内小储物茶几里把东西掏出来,卫娴这才眼睛一亮,“万物斋的梨子糖!”
这个好受欢迎,总要排很久才能买到,还是罐装的。
看着她像小女孩似地抱着糖罐,萧元河总算松了口气,他没再送错东西。
“谢谢。”她眼睛弯弯地望着他,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一下。
“一罐糖罢了,也值当你这样。”萧元河骄傲昂头,“本王把万物斋买下来,专门给你做梨子糖。”
“知道你富。”卫娴白了他一眼,“也别去抢别人的铺子了,人家干得好好的。吃多了也会腻。”
萧元河捉住她的手把玩,财大气粗道:“我哪里是抢,明明是买。我可以买好多好多像万物斋这样的铺子。”
福王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铺子庄子,对这些一概没想法。
笑闹一阵,卫娴挨着他的肩膀坐着,说了刚才给赵国公夫人立规矩的事儿。
萧元河明拍马屁暗泛酸道:“闲闲真能干,赵笙笛是个大傻蛋,自己的媳妇都没护住。”
幸好迟兰嫣今天没来,要不然这会儿说不定她还没回到马车上来呢。
卫娴得意扬眉:“那是,从小就是我护着嫣儿。”
“就你?在宫里还被人欺负呢。”萧元河不信,想起她小时候在宫里慢吞吞走来走去的模样,笑出了声音,“小乌龟。”
“你说什么?”卫娴也想到小时候在宫里遇到萧元河的事,当时他把八皇子揍得满地找牙。那时候她还挺害怕他的,没想到长大了嫁给他。
居然又给她起外号,卫娴忍不住去捏他的痒痒肉,不过他早有防备,立刻就闪开了。
小腹突然坠胀热流奔涌,她不得不老实坐着。月事真的让人烦躁啊。
萧元河又凑过来,贴着她的脸,“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想吃席上的点心,老望着我的碟子?”
“怎么可能,我吃席从来不东张西望。”卫娴当然否认,说实话,她也不记得有这回事。
她以前进宫也就两三回,哪一回不是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