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醉酒就喜欢听她叫夫君,也不知道哪来的毛病。迟兰嫣细声细气叫了一声,他开心起来,终于老实了,背靠着浴桶往后仰坐,双眼闭着,仰着脖颈,双手搭在浴桶边上。
迟兰嫣隔着蒸腾的雾气看他。
他长得真的很好,眉眼清隽,笑起来的时候偏偏有一股狡黠的风流让她难忘。他们患难夫妻过了这么多年,没吵过一次架,他对她极好,甚至为了她忤逆父母。
“夫人,可需要换热水?”门外传来一道娇嫡嫡的声音。
迟兰嫣厌恶道:“不用。”
门外正是赵国公夫人安排过来的侍妾,只是迟兰嫣一直没喝她的茶,甚至不想让她到赵笙笛跟前来。
不过,门外之人并不在意她,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妖娆的身影袅袅而来。
“出去!”迟兰嫣突然怒火冲天,扔出手中的巾帕。
赵笙笛也被她这一声吓得睁开眼睛。
“没听到夫人的话吗?”他淡淡地说。
虽然他很年轻,到底是主刑罚的刑部侍郎,官威犹在。
名叫娆娘的侍妾吓了一跳,本以为是男人都躲不过她这么娇媚的嗓子,今天他又醉酒,卫氏不足为虑,谁知两人都发了火。
“都没活口了是吗?”赵笙笛的声音很冷。
他的贴身随从赶紧带着人进来,闭着眼睛不敢看,直接循着声音就把娆娘拖出去。
浴房陷入一阵沉默。其实赵笙笛是高兴的。他的小妻子终于发火了,他还以为她会一直当个受气包,一个人独自难过。
“大人。”迟兰嫣回过神来也是吓到了,赶紧站起来,爬出浴桶。
冬日里虽穿得厚,但是她刚才坐在浴桶中已经完全浸透了,这会儿衣料贴着身体,显得纤腰更细,胸前更加圆满。赵笙笛喉咙滚了滚,不过也怕她着凉,赶紧扯过一旁的干净袍子将她包住。
本以为他会生气的迟兰嫣愣愣地望着他。
他摸了摸她的头:“我没有生气,我是在等你生气,这些年,你总是忍让,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
原来小妻子生起气来也这么有气势。要是早点生气,何至于受那么多委屈。
“夫君……”迟兰嫣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好了,赶紧洗澡,别着凉了。”他揉了揉她的头,“今日你那好姐妹还替你出头了。你快些洗完出来,我给你讲。”
说着,自己转身从架上拿过干净巾帕擦拭身上的水。
迟兰嫣重新坐进浴桶,只露出个脑袋,目光灼灼地望着那边。
白皙修长的身体很结实,比一般文官还强壮些。想到一些让人耳热的画面,迟兰嫣默默转头。
收拾好之后,夫妻俩并排躺到床上,赵笙笛将公主婚宴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阿娴对我最好了。”迟兰嫣感动极了。
“我对你不好吗?”赵笙笛笑着望向她,这小没良心的,就只会记得自己的好姐妹。
迟兰嫣见他酸溜溜的,主动凑过去,吻住他的唇,“你是我夫君,对我好那是自然的,不好我就不要你了。”
赵笙笛低笑着翻身将她按在身下,加深那个吻。
掌灯时分下了一场大雪,长公主不得不放水,让萧元河通过学问考评,赶他回暖阁东次间。
“娘,雪这么大,您就留下,别回去了。”萧元河得了便宜还卖乖,十分乖巧地扶着长公主进了西次间,远离那些小雪猫所在的稍间。
长公主想着回去也是独自一人面对漫漫长夜,倒也没坚持,就留在福王府。
卫娴很高兴,吩咐尽圆她们赶紧收拾房间,要把明间让给长公主住。
“别搬来搬去的了,我住西次间就是了。”她按住卫娴的话头。
她很少住在福王府,一直是住在自己的公主府,卫娴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了,只把西次间里自己没画完的小像搬出来。
“怎么这么多,刑部年底案件这么多?”长公主知道卫娴是刑部的画师,倒也没说什么,就怕她累着自己,“你的眼疾可好些了?”
“娘,无碍的,王爷寻来的名医医术很好,最近都没犯了。”
“那就好。”长公主放下心,带着贴身宫女和嬷嬷进了西次间。
萧元河在明间门外探头探脑,想进来又不敢进。
“你做什么?”卫娴把小像摆到罗汉床上,自己也坐上去。
“你穿这么少,别着凉。”萧元河拿着一件厚厚的白狐裘披到她身上。
他今天一直奇奇怪怪,卫娴早忍不住要审他,将他逼坐到罗汉床上,盯着他的眼睛,“喜宴前你说对不起不会那样是哪样?”
他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吞吞吐吐没说一句整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卫娴狐疑起来。
萧元河当然不肯承认,连忙摆手:“当然没有!”
卫娴信了他,放开他,坐到罗汉床上,捧着话本在看。
往日,萧元河少不得会凑过来指指点点,今天却异常老实,端端正正在在对面的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