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的灯没燃全,只亮着梳妆台边新买的琉璃莲花灯。灯光从厚实的琉璃映出,朦胧得很。这盏灯一向是彻夜亮着,因它的光柔和,夜里起身还能照明。
卫娴被放到床上,看见萧元河走到梳妆台边将灯拎到床边的高几上,脸色通红,抱住被子往里钻,含含糊糊的声音传出来。
“放这么近做什么,快把帘子放下来,好亮。”
自从上次不灭灯之后,这家伙总喜欢在光线明亮的时候乱来,想到那些羞人的画面,她就不敢看他。
萧元河却最喜欢看她害羞的模样,放好了灯,也钻进被子里,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等月色好,我们去温泉里……”
话没说完就被捂了嘴,柔嫩的掌心按在唇上,“住嘴。”
声音又娇又恼。
只是,嘴被捂住了,被子就被掀开了,蓦然的光明让她眯起了眼睛,掌心突然一麻,他的嘴也没捂住。
“我只是说,等月色好我给你换另一首曲子当喷泉,水珠溅起的声音很好听,你想哪里去了?”
萧元河一本正经地解释,倒显得她特别不正经。
卫娴明明知道他的意思,但是看他这种耍赖的模样,就恼得伸手一抓,把犯罪证据按住。
“嘶——”萧元河没想到她还会这么胡来,顿时倒在那里不敢动,但是有些时候,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得成,他全身热血都往一个地方涌去。
卫娴得意洋洋凑过去,亲吻他的眉心,鼻尖,还有带着核桃仁香味的唇舌,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明明就是这么想的。”@无限好文,尽在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萧元河声音沙哑地承认。他整个人都像是要炸开似的,头晕脑胀起来,但是还嘴硬地逼问她,“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怪话本?”
到底是谁给她买的话本?好像专门跟他过不去,她在这事上也越学越精,现在轻易不能将她亲晕了,倒是被她制住,得乖乖听话。
卫娴满意地看着那张俊俏的脸染上绯色,又羞又窘的模样取悦了她。灯太亮好像也有好处,能把他照得清清清楚的。
他平时总是有一股疏离矜贵的气质,就像是无欲无求的神仙,即便是最纨绔的表情,也是清冷而贵气天成,只有被她制住的时候,矜贵尽除,多了一丝地气,变得鲜活起来。
就像是天上的神仙突然被她抓住,而她能将神仙变成凡人,这样,就没有人与她争抢,他只独属于她。
她有些迷恋这种感觉。
“闲闲。”他眼尾通红地望着她。其实若是他用力肯定也能挣脱她,不过,他从来没想过对她用武。
看他这么乖,卫娴亲了亲他的额头,“以后要乖哦。”
结果,一得自由,萧元河翻身就把她按住,“别的事可以乖,这件事不行。”
这种事要抢主导地位,要不然太丢脸了。
“你装的?”卫娴傻眼了。演得还真那么像。
“不是,”萧元河亲了亲她呆掉的眼睛,“都是真的,但是我不想在你面前丢脸。”
他哑声道:“万一你以为我只会这几招怎么办?我会的可多了。”
又不是只有她才看话本。
两人彻夜交流话本,卫娴咬牙切齿,她再也不相信迟兰嫣送来的秘籍了。
等她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全身都软绵绵的。她气恼地扔掉旁边的枕头,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醒的,被子是凉的。
梳洗过后,她到花厅看管事们送来的账册,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王爷几时出去的?”@无限好文,尽在
“巳时初。”尽圆替她揉捏肩膀。
“没说去哪里?”
“没有,不过,私兵被带走了。”
“出事了?”
卫娴一惊,笔上的墨点甩到账册上,昨天整理好的那页多了一团黑,得重新抄写。
尽方凑过来,小声道:“我刚才听敬臣和以镜说话,好像是昨夜六殿下没有回宫。”
“他出宫做什么?”卫娴彻底没心思理账了,放下笔。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若是平时还好,可现在刚出了疯犬病,万一他被咬了,还没处说理去。
她急匆匆要出门,结果跑到垂花门,就被两个暗卫拦住。
“王妃,王爷担心您的安危,请您不要出府。”
这更让她担心,他从来不会限制她的自由。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吗?
“昨天鸿文馆出事后年节巡检队彻夜搜查,搜出几个病人,今天各部大人都被召进宫议事,傅尚书和燕尚书都受了伤,事态紧急,本来也没王爷什么事,不过后来,宫里大总管春福公公匆匆赶来,说六殿下一夜未归,王爷就跟着他领着私兵骑马走了。”
尽方对朝堂感兴趣,昨日出那么大的事情,正想看朝中有什么动向,各处打点过的人都传来消息。
卫娴再急也出不去,气得回房捶打萧元河的枕头泄愤。
好端端的年节被昨日发生的事蒙上一层阴影,街上变得冷清,马蹄疾驰的声音显示着事态严重。
街上只剩下身披盔甲的兵将。
街边茶楼上,三皇子幕僚魏哲从菱花窗看着萧元河骑马经过,冷冷盯着房中几人。
“柳候,你不解释一下吗?”他的声音很冷,锐利的眼神吓得柳玄瑟瑟发抖。
“魏公子饶命!”柳玄立刻跪下去,惊恐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