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吃过点心了,在灵瑜宫。”
看她眼皮打架,脸上带着倦意,萧元河心疼地抱了抱她。
两人简单梳洗,躺到了床上,今天事情多都累了,萧元河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折腾她,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让她躺得舒服些。
起初她睡得香,他也渐渐沉入梦乡,到了后半夜,她突然做起了恶梦,害怕得挣扎起来,小脸全是泪。
“闲闲,别怕,只是梦。”萧元河吓了一跳,用衣袖轻轻擦拭她脸上泪痕,心疼起来。
到底是多害怕才吓哭?他从来没见她哭过,即便小时候被八皇子欺负刁难,也只是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懵然望着他。
本以为梅花幻境能让她去除心病,结果没想到心病比表现出来的要严重得多,陷在梦里叫都叫不醒。
怪不得她这么紧张她姐姐。
梦境里,卫娴看着满天乱飞血淋淋的未成型胎儿瞪眼望着自己,吓得抱头缩成一团。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以前也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她爹请了很多名医看过,娘还请道士和尚念过经,症状依旧没有好转,她只要睡觉就会做这个梦,每次醒来都像大病一场,像是在梦中被吸走了精气神。
为什么醒不过来呢?她明明很清醒啊。
卫娴抱头蹲在角落,闭着眼睛不敢看,捂着耳朵不敢听,但是依旧能看见飞来飞去的血婴,听见他们凄惨的哭嚎,他们的双眼猩红,满是怨恨,仿佛是她不让他们出世,把她当成仇人,还用没长牙的嘴巴咬她。
她委屈得呜呜直哭。
她的呜咽声让萧元河心痛得无以复加,恨不能代替她面对那些可怕梦境,他将她搂到怀中,吻去她的眼泪。
“闲闲,我在,别怕。”
他一直反复说这句话,即便她没能听到他也一直在呢喃着。
本以为天亮她就会醒来,结果并没有,症状也没减轻,慌得他赶紧召来萧保宁,让他去将方星离请来。
灵瑜宫,卫嫦已经恢复如常,虚惊一场,宫里处处喜气洋洋备着过年,宫女们往树上挂着红绸带。
方星离在灵瑜宫的客房里待了一夜,确认没事之后才出宫,结果走到东苑拱桥,被萧保宁追上。
“方神医,王妃病倒了,殿下请你去看看。”萧保宁急切地拉着他,掠过树稍直接返回湫华宫,吓得方星离惊呼出声。
看着自己从房顶直接掠过,晕晕乎乎半天没缓过神来。
“神医,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毛病,一直陷在恶梦里醒不过来。”萧元河顾不得他还晕着,拉着他来到床边。
床上,卫娴依旧是皱眉呜呜哭泣,紧闭着的眼睛都哭肿了,小脸全是泪,枕巾刚换一条又湿了。
萧元河也没想到她这么能哭,眼泪像发大水,人还非常不安。
方星离上前查看一番,叹气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也只能让她现在醒过来,却不能根治这病症。”
“那你快些让她醒过来。”萧元河管不了那么多,什么心病等以后再说。
“准备热水,干净的热巾帕,我要替王妃施针。”方星离转头望着萧元河,“王爷将王妃扶起来吧,我要在她后背及头部施针。”
一听要在头上用针,萧元河紧张起来,“有没有危险?”
“但凡施针,总会有危险,王爷,这样的风险你能承担吗?”
“最严重会怎么样?”
“王妃会这样醒不过来一辈子。”
方星离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还要叫醒她吗?”
萧元河转头看到卫娴带泪的脸,红肿的眼睛,她本来就有眼疾,再这样下去,她的眼睛肯定会承受不住的。
时间缓慢流淌,她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反而像是越来越严重。
他用指腹轻柔地擦去她的眼泪,最后做了决定,“叫醒她。”
他就是有一种感觉,她也一定希望醒过来。
“闲闲,我在,别怕。”他将她扶起,脸颊贴着她湿凉的脸颊,
方星离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做着准备,认真地将银针用烈酒擦试。他以前医治过这样的病例,虽然有凶险,但是把握依旧很高。
宫女们轻手轻脚送来热水和巾帕,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殿外,太后得知卫娴病了,早膳都没用,匆匆赶来,卫嫦也在顾氏的搀扶下走进湫华宫。
“都怪我,我不应该将这孩子召进宫。”太后懊悔不已。
“这怎么能怪太后。”顾氏诚惶诚恐。
“怎么不怪我,要是我多细心些,就知道娴丫头这病症了。”太后依旧自责,对自己的贴身嬷嬷吩咐,“去把我收的那些补品送过来。”
没一会湫华宫就堆满了好东西,众人依旧在外面焦急等待。
屋里寂表得落针可闻,卫娴头顶扎满银针,后背也有银针,萧元河扶着她的双臂,压抑住想开口骂人的冲动,红着眼睛等待。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卫娴的眼睫才轻轻颤动,睁开眼睛。
萧元河在她身后,没看到她醒了,倒是方星离发现了,不过没开口。
卫娴开始以为是梦境换了场景,后来才察觉到双臂上熟悉的触感,轻轻转头,顶着满头银针,愣愣地看着萧元河。
“闲闲?”看着她眼睛呆滞,萧元河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