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母亲就得多操心,总怕孩子过得不好, 以前是我挑剔,这看不上那看不上, 我也曾经想过就亲上加亲吧,元河又没那意思,倒是秣阳一头热,怕你误会。”
“不会的。”卫娴摇了摇头,起初是有点,后来发现萧元河没那心思,她就不在意了。
正事说完,淳安长公主打趣道:“你们也成亲几个月了,是时候考虑了。”
卫娴装傻敷衍过去,两人相携从长廊走过,远远看见一身着黑甲的身影大步走过,果然,后面就追着一个活泼的身影。
淳安长公主无奈笑道:“以前秣阳从不喜欢白衣,现在你瞧瞧,为了心上人,连喜好都变了,真担心她跟着去西北。”
“姨母担心的话,就现在约他谈一谈?你们三个说好就是了,何御舟没有父母,何伯伯是他的长辈,正好趁他离京前谈妥。”卫娴建议道。
她替三人张罗着,寻了一处僻静小院让他们谈,她站在院外的海棠树下张望。
萧元河与她并肩而立。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这么做了?”卫娴转头望他。
“总要在离开前了断,万一有什么牵绊,也影响小舟在西北的状态,心思浮动怎么能镇住那些老将和刚归附的西狄人。”
“你觉得他对秣阳郡主有那意思吗?”
卫娴觉得何御舟年纪比萧元河小,但是行事沉稳得多,萧元河偶尔还会耍赖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过两天我们就玩儿去,你想带谁跟着?”
“人不用太多,我就带两人,其他人你安排。”
赏花宴入夜方歇,客人们纷纷与他们道别,祝他们路上顺利,何御舟也红着脸过来,难得地朝他们行了礼。
“王爷,我可能晚几天出京,到时候我们在河西聚一聚。”
“行,你们走陆路更快,说不定还是你们等我们。”
三月初一,宜出行。
天气好,碧蓝天空万里无云,大家都到城外码头给他们送行。
“路上小心些,缺什么就靠岸买。”顾氏依依不舍,她想起以前卫娴就只去过豫州,深怕她在路上吃不好穿不暖遭罪。
卫娴好笑道:“娘,船上什么都不缺,王爷准备了好多东西,就算出海都不会饿着我。”
“可不能出海,就河里玩玩就是了,去扬州苏州就好,岭南也别去。”顾氏到底不放心,觉得只有这些地方是安全的,别的地方都是匪徒横行。
卫国公听不下去:“夫人,现在世道安稳,元河又是王爷,谁敢抢他?”
“怎么就不敢了,在外别露财。”顾氏横他一眼,没好气撇开他的手。
“娘,你说得六妹妹都不敢出京了,万一她不去,王爷岂不是要闹?”卫铭看着黑脸的萧元河。
卫娴也转过头去,看见他被圣安长公主和武威王拦住,上下打量,长公主还替他正衣冠。他一脸苦恼,发现她在看自己,赶紧往这边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走!”
不由分说拉她上船。也幸亏他果断,要不然还不知道两对父母要啰嗦到什么时候。
栈桥升起来,大船缓缓开动,他们站在船边招手道别,那些人还站在码头边不肯走,直到再也看不见。@无限好文,尽在
刚离开,卫娴就有些想家。刚嫁到福王府的时候,她也特别想家,还有认榻的毛病,现在倒是治好了。
“等你看到美景就不想回京了,那就叫乐不思蜀。”
萧元河与她并排躺在躺椅上,躺椅就放置在甲板上,两岸春暖花开,山边嫣红,景色绚烂,午后的阳光洒下,晒得人懒洋洋的。
果然如他所有,船开出两个时辰,卫娴就只顾拿笔画下两岸美景,顾不上想家。
她这次出行,搬了好多颜料随行,说是要把景色画到纸上,带回去给太后看。
太后已经有三十年没出过京城,十年没出过宫门。
“等到了太后的祖籍,我再多画些。”卫娴兴致勃勃。
“你我赌你的颜料不够,江南可是个好地方。”
太后祖籍苏州,父母只是巡抚,当年送女儿入京选秀,没想到中选,更没想到她会当太后。虽然后来也升官到了京城,但是很快就因为不熟悉京城官场而遭人排挤,没多久父亲就病故,母亲几年后病故,只有一个哥哥在苏州,一辈子是个秀才,现在的孙辈也就是普通人了。
不过,皇帝登基之后,对自己舅舅还不错,让他做富家翁,一家子老老实实待在苏州。
这一次她也会替太后画一画哥哥及侄子侄孙们的小像,顺便将太后的小像送过去。
萧元河磨墨久了就犯懒,跑去钓鱼,这次他带着双胞胎和萧保宁一起出来,另外还有一百个王府私兵。这会儿,那些兵将们将小艇划出去,护在大船周围,偶尔还驱赶鱼群,让他钓鱼。
“咬勾了咬勾了!”萧保宁少年心性,浮标一动,他就激动抬起钓竿,结果什么都没钓上来。
“我就说你静不住,把我的鱼都吓跑了。”萧元河淡淡瞥他一眼。
萧保宁自觉过去替卫娴磨墨洗颜料盘子。
运河的水清澈得很,远远望着,像是玉带盘旋在山间。
卫娴把画晾在甲板上,尽圆尽方替她用玉石镇纸压住画卷的两头。
“王妃画得真好看!”尽圆满眼崇拜,尽方则是淡定多了,品评道:“我最喜欢这张,你看,上面有人,是不是更有人情味?”
画上角落有王府小艇,上面有私兵在开怀大笑,感觉看着就很喜庆。卫娴平时画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尽方总担心她画多了会不会被那些坏人影响,老人不是有古话说看见什么心里就会生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