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点她还是不太明白。
从前在春水镇上时,她一直觉得她喜欢陆臣哥哥,想要见他,更想要嫁给他,就算阿娘跟她说不可能,她也一直在心里想着。
她认为,她对陆臣是喜欢。
所以,与谢璟在一块时,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和对陆臣哥哥不一样。她也就刚知道顾凉定了亲时心里有些不痛快,之后也就好了。
可对谢璟。
她会生他的气,会想骂他,会跟他吵架。
也会想他。
简直就是扯乱了的毛线球,最后也只想明白一点,她不想他死。
她写了封书信,让碧儿托人送回春水镇。与家里人商量着要不要离开,这会儿人家慈悲心泛滥,觉得就算他本就生了病,也不该来克死人家。
——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在路上。
翠山别苑位于上京城最南面,要从这里绕过一段略有些不平整的山路至上京城南城门处,出去后再行半个时辰也就能到灵山寺了。
褚朝朝的小情绪已散了不少,在马车内看着话本子‘咯咯’的笑,还讲给阿绿听。正说到精彩处,突然马车骤停,她‘哎呀’了声,下意识将手撑在窗上。
阿绿险些摔倒,待缓过了神,见褚朝朝没摔着,推开木门,问木漾:“发生何事了?”
阿绿问完,才看到马车前的石块处有一年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穿着的是仆人的衣服,沾染了些微泥土。
脸上还算干净。
少年自称李二元,生的瘦削,走上前道:“我是翠山别苑里方老先生身边侍从的儿子,家中阿婆生了病,怕是撑不了多久,还望贵人能让搭乘一段马车。”
李二元神色真切,言语凄凄。
褚朝朝见他还挺可怜,问他:“我们是要去灵山寺,你家在哪?”
李二元垂眸,也不言语,只摇了摇头:“我家与灵山寺不在一个方向,贵人好心肠,能不能帮帮忙。”李二元说着,落了一滴泪。
褚朝朝看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动不动落泪,还挺让她瞧不上的,可她听李二元提起阿婆,不由得就会想起祖母。
她打小就有一颗慈悲心。
去见空明大师,倒也不急:“木漾,先把他送回去吧,时候还早,不耽搁咱们去灵山寺。”木漾闻言打量了眼李二元,语气淡漠:“上来吧。”
李二元坐在木漾身旁时,木漾故意在他身上蹭了蹭,虽然他们还未走远,此处依旧是翠山别苑所处的山脚下,可他跟着主子常去各地办事,有着天生的戒备心,多少留着个心眼。
这少年身上倒没有什么可疑。
想来在上京城,还没人敢动璟王殿下的人。
李二元指着路,木漾赶着马车,走了有一刻钟,木漾开始觉察到不对劲,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通往的根本不是什么梨木村。
而是一片荒林。
木漾眼眸冷厉的瞥向李二元,见他垂眸,明显是一副心虚的样子,木漾身手灵敏,抬手就将李二元禁锢。
正欲问话,却未料到这身材干瘦的人竟也会武,脚上的利刃刹那间划在木漾腿间,二人撕打在一处。
木漾扯着李二元下了马车,对着马车内喊道:“阿绿,带着小娘子调头回去。”
这话吓的褚朝朝小脸都青了,她不过是出个门,还遇上了这遭子事?阿绿是个机灵的,先去扯住了缰绳,随后对褚朝朝道:“小娘子坐好。”
褚朝朝怕怕的‘嗯’了声。
够着脑袋在窗边四处望了望,慌里慌张的将身上的荷包藏的严实了些,又在马车内的小几下找了一方砚台握在手中。
万不得已时,保命用。
阿绿赶着马车刚走了一会儿,果真如木漾所猜想,那少年不过是个引子,有更多的人在这里等着。
一排黑衣人将马车给拦下。
阿绿在璟王府待的时间久,遇事倒是不慌乱,对着面前的黑衣人语气凌厉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的马车。”
阿绿嗓音沉厉,听得褚朝朝都有些怕。
可那些黑衣人恍若未闻,似是早有预谋,没等褚朝朝回过神来,就被一掌给打昏了过去。
——
至申时,谢璟和木微骑马回到城内,刚一入城门,就有暗卫上前禀道:“殿下,木漾在城南荒林处放了鸣镝。”
“暗卫的人已经都赶过去。”
话落,一阵‘噔噔噔’的马蹄声扬长而去。
城中暗卫在听到鸣镝后已赶往荒林,此刻已将李二元按在地上,木漾腿部中了毒,身上也被划了两刀。
谢璟赶到的时候,正巧有两名暗卫从木漾指引的方向赶回来,禀道:“回殿下,找到了马车,但车内无人。”
谢璟捩住缰绳的手青筋突显,嗓音如刃能杀人:“继续找。”他话落,将腰间龙珏扔给木微:“去兵部调人,下令所有城门关闭,不得放任何人出城。”
敢在翠山别苑山脚下动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