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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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电梯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明笙不清楚他方才在门外听到多少。但那只言片语好似就足够令他心烦意乱,甚至懊恼得没去看她的眼睛。

“那段时间,我没有关心外面的情况……”

“你不知道许亦淑放出去的谣言?”

江淮易挑眸看了她一眼,有些心虚地摩挲了下她的手指:“我知道。”

气氛忽而转凉。

“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江淮易别开脸,好像很不愿回忆这些过去,“我那会儿觉得,只是被胡乱传几句话,如果你生气的话,就应该来找我……”

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心思很单纯,想不到流言蜚语对人的创伤可以是实质性的。他用一种女孩子争风吃醋的心态看待这件事,甚至因为心情低落而没有过多关心。直到很久以后,他隐隐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然而那时已经不可收拾,很多后果已成定局,甚至已经过了公关的时效,再去澄清反而会让已经淡化的流言重新发酵。

他看进她的眼睛,目光委屈:“你当时来找我就好了。”

明笙没想到他最终会将一切归咎于这一句。也许这是他心里反反复复过不去的症结,他在意她没向他求助,没有对他示弱,然而这里头原因太多,她早就不想追究,甚至从来没有过追求的打算。

“为什么要来找你?”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我以为这很公平。你觉得我辜负了你,我觉得你报复了我。不是两清了?”明笙无所谓似的笑,“所以像昨天那样喝酒闹事,重新走以前老路的情况,不要再发生了。我们都翻过这一页,可不可以?”

明笙没有犹豫,道了再见便向外走。

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这样的互相欺骗究竟有没有意义。不管是他对她的故意冷漠与刻薄,还是她强迫自己的寡情淡漠。

她隐约地想,既然她能轻易看破他的伪装,那么自己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只凭单薄的言语就能逼退他?

或许在这个想法萌生的端口,她就已经动摇了。

承认吧。内心深处,自己也希望他能看破。

江淮易已经很久没有心乱如麻到必须找人出来喝酒。

周俊被喊出来,还有点跃跃欲试:“喝酒怎么不去明夜?你终于放弃在明笙面前刷存在感了?”他出来的时候做过功课,心领神会道,“听说她还去找你姐弄资源。你说她都那么对你了,还敢打着你的旗号去找你姐托关系,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很让人看不起吗?”

江淮易斜睨他一眼。

周俊现如今也猜不太透他的心思,试探道:“怎么,还没看清这女人啊?”

“……她没有办法。”

江淮易喝闷酒的时候很少说话,却因这事而有所触动:“听她店里的人说,那个地段的盘子挺乱的,经常有人找她麻烦。她缺资金周转,所以才只能复出赚快钱。”

周俊遥想了下,“哦……难怪。你说她一个女的,开什么酒吧。年轻漂亮又独身,不欺负她欺负谁啊。”他放低了声音,犹疑道:“而且啊,女人名声不好的时候吧,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说到底,如今这个局面,有一半得归功于他。

这些他全都知道,心知肚明,却赧于让她知晓自己的悔意。他懊悔自己把她逼成这样,可是却又讨厌她在这种情形下的逆来顺受从善如流。她至少应该过得……潦倒一些。不要这么轻易地放下自己的原则和身段,过得这么谄媚势利。

这里面谁对谁错,好像已经分不清了。

江淮易把一杯酒喝到见底,出门的时候黑云滚滚遮住月光,已经在洒小雨。

他走着走着,又绕到明夜前。

今天明夜打烊得很早,才过零点,里面便已经清了场。他站在玻璃门外往里望,漆黑一片的大堂里烛光摇曳。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们唱着各种口音混杂的生日歌,给领班过生日。

那人他勉强认得,叫秦沈,染一头只有十几二十岁男孩热衷的黄毛,皮肤白,模样很俊俏。他年纪虽小,但身上透露着一股十几岁就到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男孩子才会有的气质,早熟世故,游刃有余,在温情的时刻才会透露一丝腼腆。

明笙就站在他身边,底下有人催秦沈催蜡烛。小领班脸上微微泛红,看向明笙:“笙姐能跟我一起吹吗?”

少年腼腆的模样总是很动人,女员工们立刻八卦地起哄:“唉哟,领班这都撩到老板娘头上来啦,想当老板呀?”

明笙微微侧眸,秦沈已然一本正经地斥责这群比他还大几岁的女孩们:“都一边去,下个月工资还想不想要了?”

“唉哟……老板的派头已经起来啦。”

江淮易听不清里面人在说什么,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的笑声。而明笙被这些莺莺燕燕的笑声环绕在中央,和那个小领班一起俯身吹了蜡烛。

蛋糕上的数字是十九。

真是一个年轻到令人惊讶的数字。

明笙从倏地熄灭的蜡烛间抬头,街灯的光亮洒进店内。她模模糊糊地看见了门外那人的轮廓。

☆、第44章

明笙向员工交代了几句,拨开还在笑闹的人群,走出店外。

只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不在了。雷电劈碎天幕,猝不及防地降下一场大雨。她站在屋檐下,返身拿了一把伞,撑开。

急雨在伞面上劈啪作响。街面的下水系统老旧,不一会儿就积了薄薄一层水。明笙穿着一双凉鞋,踏过冰凉的积水,站到他的面前。

江淮易坐在一张长椅上,手上搭着西装外套,身上的衬衣已经被雨浸得湿透。明笙一低头就能看见贴在他胸口的白衬衣,露出皮肤的颜色,和隐约的一点形状。他靠在金属椅背上,竟然浑然不在意。

她抿抿唇,伸手将伞分他一半。

大雨滂沱,伞面经不住风雨摧折,掀起一角。明笙后背立刻湿了一片,长发被裹挟着雨水的风撩到脸颊上,遮住她的眼睛。

相似的狼狈好像把彼此的距离拉近。

江淮易伸臂箍住她的腰,脸贴在她干燥的小腹上:“你给自己撑。我不用。”

腰上缠着湿漉漉的他,冷意隔着一层衣料浸入皮肤。明笙微微低头:“我以为你总该有点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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