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这样亲昵过,仿佛他们之间那层隔山隔水的窗纱,被郎君执凛冽的利刃,冷不防挑破了。风灌进来,冻得刺骨,通体寒浸浸的。
她本耐不过这样的隆冬,却偏生遇上了暖到化骨的唇齿。
气与息,纠葛、相织。
舌,沿着唇缝临摹,谢青是个妙手天成的丹青大拿。
丝丝缕缕绞杀,是梦还是现世呢?沈香迷惘地探究,又发觉脑子转不动。
沈香能感受到谢青的衣上香,极具侵、略感。明明很温柔顾忌她的感受,却偏偏带有不着痕迹的执拗。
浓郁的血腥味自喉舌漫上来,郎君似是尝出了血气的甜味,不依不饶地攀.缠。
沈香的眼底全是泪雾,她只觉得谢青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
好半晌,沈香推开了谢青,气喘吁吁。
郎君被撞到地上,猛地咳嗽起来。
又是一口淤血吐出,但好在这次,他的眉眼逐渐清明。
谢青拇指擦拭破了皮的唇角,小心翼翼缓着气儿。
沈香惊喜地问:“您好受些了吗?”
“小香受伤了?”谢青的眸光落在沈香染血的嘴角,困惑问。
“啊?”沈香抬手一抹,唇边全是血,脑仁轰鸣。
这是谢青亲出来的啊!不是她的血呀!
上峰能问出这话,很显然是不记得方才的事吧?
怎么搞得她好像是一个轻薄小郎君的负心娘子,被抓包了还抵死不赖呢?
沈香不擅长撒谎,眼神儿下视,面红耳赤,高声辩驳:“不是的!我没有受伤!”
底气很足,全是因为不擅长撒谎。
谢青哑然失笑。
不过一瞬便明白过来,该是他受了小姑娘的恩惠,却唐突了她。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思及至此, 谢青语带愧怍地道:“是我对不住你。”
“嗯?”沈香被他当头一棒打得晕乎,迷迷瞪瞪, “您待我很好, 如果不是您,我早就死了。”
沈香知道,是谢青以肉身庇护她, 才能让她坠下山崖而不受伤。
都是肉眼凡胎的俗人, 他却能为她豁出性命。
呜呜——来生结草衔环相报!
至于坠崖的始作俑者也是谢青,那沈香便不计较了。
留在山上,被刺客们抓住,恐怕她也是死路一条。
“应当的,不必道谢。”谢青瞥了一眼身上敷药的伤口,凤眸瞬间变得和煦温柔, 水光滟滟。沈香一直在勉力照顾他啊,真乖巧。
谢青似是想到了什么, 忽而勾唇, 找补了句:“你是我未婚妻子, 护你本就是分内之事。”
“……啊?”
这桩事,沈香多年没提起,谢青也置之不顾,她还以为大家都心照不宣忘却了呢。
她不可能恢复女儿身, 如今讲起这茬子, 岂不是戳人伤疤吗?
沈香懊丧地答了句:“不、不过是父母间的笑谈, 眼下时机不对,您还是忘了这一桩婚事吧。”
谢青不作声。
良久, 他微笑:“小香是怕我?”
他此前伤人的样貌,吓到她了吗?早知如此, 他就不该过多试探沈香底线,徐徐图之才好。
只是他的凶相毕露于小妻子面前,若沈香全无惧意的话,他才好再议婚事。
“怎会!我不怕您!您杀的都是坏人,我没那样慈悲心肠,也不会善恶不分,您做得很对。”沈香忙不迭摇头。
“既如此,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
沈香纠结了一会儿,小声说:“我已入仕,不可能恢复女儿身的。虽说在朝为官,处处要仰仗您的指点,但我于刑部官署中还是得趣,我不想舍下官位。”
她对谢青毫无隐瞒,坦荡地道明她的野心。
虽说沈香没什么能耐手腕,但她也是个追名逐利的凡人,她爱重得势的感觉,也喜欢周旋于庙堂之中,而非内宅。
“原是如此……”明明是婉拒的话,谢青面上的笑意却渐欲深远。他还当,她是厌恶他。
不是的话,那就好办了。
谢青抬手擦拭她脸上的血渍:“这些印记,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