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光好奇地抬头,正对上少年雾霭沉沉的一双眼。他这样盯着她做什么?
白流光逗他:“看什么呀?我好看?”
少年的耳朵一下子红了,他结巴:“厚、厚颜无耻。”
“啧啧,撒谎都不会。”
“……”确实,她很精通此道!
撒谎成性的女人,疯女人!
白流光想到少年还什么都没吃,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贴锅烤的馕饼,里头没肉,但抹了鸡油,好歹有味儿。
她把馕饼掰成细碎的一小块一小块,丢入沸水煮的鲜蛤蜊汤里,道:“你随便吃点垫肚子,等我找机会,给你带点好吃的。”
白流光心里就一个念头,这是她半路领来的好大儿呀,往后都依仗他了,总得把人喂饱吧?
少年记起白流光挨饿受冻才得来一点点干粮,心底五味杂陈。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救了他,或许两个人可以不必这样交恶。
少年抬手打算端碗喝汤,还没碰上勺子,被白流光推搡一把:“我来。”
“我有手。”
“就一只。”
“……”
“我喂你吧,早点养好伤,咱俩也好早点逃出去。”她已经在教唆他一块儿叛逃了,有意耳濡目染,贼心昭昭。
少年缄默。
白流光看他没有反驳,心里偷笑,就该这样,慢慢让他明白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带上她这样知冷知热的小娘子出逃,多好呢!
白流光吹了吹汤,待凉了,喂到少年唇边:“张嘴。”
少年一低头,看到小娘子纤长浓密的眼睫,黑尾翎一般的小扇,阴翳落在挺翘的鼻梁上,有种莫名的温馨感。
她待他算很好吗?算吧……至少她本可以不喂他的。
“风凌。”少年忽然开口。
“嗯?”白流光眨巴眨巴眼。
“我的名字。”
“……”啊,白流光忽然意识到,原来他们已经熟悉到可以互换名字了。
她笑弯了眉眼:“我叫白流光。”
“流光……”
“对。”
“往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她指的是贼船。
偏偏风凌听岔了,当她一心想着床笫之间的事,喃喃:“一条床?”
“嗯!”
“哦……”他没有很反感,所以这一次,风凌没有反驳。
白流光大喜过望,也就是说,她虏获了风凌的心,她往后就可以拿他当踏板,逃出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了!
白流光几乎有机会就来找风凌,这一次,她带了一只烧鸡。
风凌是杀手,身体本就比常人要好很多。他之前两次受伤,也不过是因为想叛逃出组织,偏偏他的主子不愿意放他走,这才下死手猎杀他。
而风凌宁愿自断一臂也出逃,得力部将受损了,主子觉得没意思,也就懒得再追人了。
这般,受伤的风凌才得以逃出生天,他落海,一块浮木随着海潮,被送上了这座岛,恰巧与白流光相遇。
不得不说,缘分是有些玄妙在其中的。
白流光在屋里,喊外头练剑的风凌:“快来!今日偷的是一只烧鸡!给你补补身子最好。”
“撒谎,哪里有鸡给你偷……无非是换来的。”
风凌不傻,知道她手臂上有很多伤疤,特别是今日还多了淤青。
吃了多大苦头才护着这样的食物呢?傻子,不需要她做到这个份上。
白流光身上的伤其实是追鸡的时候,不小心跌伤的,还被鸡啄了两下。
但她记起之前拿这个借口骗过风凌,眼下再澄清,不就坐实了她乃“骗子”的事实吗?既如此,还是不要说了。
白流光讪笑:“哈哈没事,你的身子最重要。”
风凌觉得自己是个靠女子养活的小白脸,心生不满:“你以后别偷了。”
“啊?”
“我……我能挨饿。”他不想她有事,男子汉大丈夫,饿一顿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