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谢青又喃喃了一句,他抬袖掩唇, 遮蔽了上翘的嘴角。
他真的很爱笑啊。
“嗯?”沈香泄气, “你说了一堆我不明白的话。”
“没关系, 这样就很好。”
最终,谢青还是没有亲吻她。那句话似乎就是一场绮丽的梦,用来戏耍小妻子的。
出于谢青的纵容,沈香决定再僭越一回。
沈香说:“你把暗卫给了我, 是不是代表, 我往后可以肆意传召他们?”
“是。”谢青解下腰上价值连城的白玉, 笑眯眯地教她,“取物抛掷, 一声便是要他们出面。”
沈香盯着手里贵重的玉器,声音都在发颤:“你是要我……砸这个吗?”
“有何不可?”
“太贵重了。”
“唔……库房很多。”
沈香叹了一口气, 她算是发现了,谢青看似八面玲珑,其实只在谋略与智计上得天独厚,于掌家中馈等庶务上,他不喜上心,也觉得无趣。
怪道能这样败家,真是暴殄天物!
她把玉佩别回谢青的腰间,又从一侧盆景里取出一块假石,握在掌心中。
沈香抬眸,对谢青道:“我信你,那你信我吗?”
谢青微笑:“自然是信的。”
“那么,我想给方才受伤的两名暗卫送药,你允吗?”
“……”谢青的笑意渐渐落下去,微微眯眸,不置可否。
傻子都知,他不高兴,并且不愿意。
总不会是吃醋吧?
沈香意识到了,谢青的占有欲十分强。
沈香眨眨眼:“如果不喜欢我给其他人送药,往后就不能伤人。特别是他们对你忠心耿耿,是自家人。”
她不想谢青失了人心,她想帮他一起掌这个家。
谢青咂摸了一番小妻子的话,温文道:“他们不会再受伤的。”
“你答应了?”
“嗯,我可以杀了他们。”
“……”
沈香今天才意识到,谢青是多危险的郎君!他真不把她当外人了吧?腾腾杀心可以随时随地宣之于口。
沈香揉额:“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可是……”谢青这种时候便有一派难言的天真,“他们让我心情不好。”
“如果你滥杀无辜,我会怜悯这些人。一旦有了这种情绪,我就会日夜想起他们。”
谢青明白了,沈香会记挂这些该死的人。为了让沈香心里只念着他,不能轻易杀人。
至少,不能当着她的面。
沈香握了一下谢青的手:“而且,你说过的,下次害命要和我商量。”
她惊讶于自己的胆量,竟敢和谢青谈论人命留存。
谢青皱眉,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了个“好”。
比起无关紧要的人,他还是想留住她。
这一次,沈香让谢青在一旁看着。她不会背着他接近外男,即便送药,也会在谢青的眼皮底子下。
不过一声石子落地,转眼阿景和谢贺再次来到了沈香面前。他们肩臂上的“利器”已拔除,还未来得及上药,血星子落了满地。
沈香递过去两瓶伤药,道:“方才是尊长莽撞伤了两位,还望你们莫要往心里去。”
谢贺和阿景接过药,彼此对视一眼,和沈香道谢:“小夫人不必挂心,尊长的脾性,我等明白。他看似狠厉,实则对待下属多有回护。我等俱是受过谢家过命恩情,便是被尊长就地处死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阿景像是怕沈香不信,他笑着抢白了句:“小夫人真不必在意!如果不是尊长救我,我早就死在斗兽场了。我小时候被人拉去兽斗,是尊长救了我。我能活到今日,本来就是天降的恩赐,你看,现在不仅每个月有月钱,还能吃上羊腿,我很知足!”
阿景一直记得从前的事。
十年前,他只是八九岁的孩子,被贵人买下来锁笼子里养大,唯有绞死了野兽才能有口饭吃。要是运气不好,没能在斗兽场上获胜,不仅身负重伤不得医治,还要挨饿,那才是不见天日的绝境。
是谢青发现了阿景,买下了他。
谢青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让他看着饿狼同他原来的贵人主子搏斗。
阿景看了一场好戏——贵人主子狼狈地逃窜,最终丧生狼腹。
他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
哈哈,他那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斗兽这样有意思,怪道大家都爱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