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怪,皇帝还是个跛子呢!
管他那么多,反正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便是了。
宣德二年,秋天。
白藜部落的长老终于有机会带族人进京。
就是京城太大,他们眼花缭乱看晕了头,简直找不到北。
若不是沈香特地领人来接应,他们恐怕都要迷失于繁华的都城之中。
夜里,顾念白藜部落贵客的饭食口味,谢老夫人决定上肉铺买几头羊来,用炭火炙烤着吃。
几头牲畜摆在院子里,自有小辈人处理。
烤羊腿乃阿景最爱,他无异议,拉了小舟一齐入伙房帮着宰羊。
小舟嫌阿景烦,不欲理会,怎知孙楚一听到阿景要剖羊,顿时撸袖子上来就是干——“二师父想吃羊啊?您等着,我给你宰!”
阿景皱眉:“等会儿,这是咱们谢家的宴,有孙小郎君什么事儿?起开,我来。”
“我阿姐嫁到你们府上,我怎么不是你家的人了?凭什么不能帮忙?”
“小孩儿真麻烦,总缠着小舟作甚,她可没空陪你玩家家酒。”
“你才小孩!二师父不过大我两三岁,咱俩是同辈人,倒是你,瞧着有三十了吧?”
“嗯?你觉得我不打小孩么?你再多嘴一句试试看?”
“干!来啊!”
两人剑拔弩张,也不知为的啥事儿,总之就对着干上了。
此情此景被刚刚调入京中当县尉小官的孟东城瞧见,他感动得老泪纵横:“哇,阿楚出息了,终于知道不逮我一个人打了。”
而小舟只觉得他们吵闹,抱剑倚靠一侧,同谢贺一齐袖手旁观。
石榴听他们闹哄哄一团极其热闹,端糕点来凑趣儿。她时不时捻酥饼,伸手喂小舟一口。
小舟皱眉,脸上嫌弃,却还是低头,咬了一口,卖小姐妹一个面子。
带点橘的谢金时至今日长成了大猫,它吃饱了小鱼干,又见谢青的房门紧闭,无地可睡。
小猫儿没辙儿,只能懒洋洋地走来,挨上石榴裙摆,就地卧倒,呼呼大睡。
小孩们有自己的玩法,许寿、谢老夫人以及孙晋夫妇则要操持家宴以及府上陈设,免得晚间席面上短了哪处,打自家人的颜面。
另一边,刑部官署。
门前栽了一棵金桂,凉风习习,十里飘香。
沈香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平步青云,穿上一身紫袍公服,束玉带、佩金鱼袋。
今日,她府上有宴,也请了任平之一道吃席。
两人早早忙完公差,并肩出了府衙。
任平之最开始知道沈香是女扮男装,被吓了一跳,又知她乃谢青的妻子,更吃了一惊。
任平之提心吊胆,夜里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他左思右想,翻检旧事,回忆这么多年,他有没有哪处开罪过谢相的地方。
扪心自问,他没有!但谢青,就是看他不顺眼。
好在如今顶头上峰成了好友沈香,他不用看谢青脸色过活了,捡回来一条命。
任平之知道谢青日日都会接沈香归府,不敢同她共乘一车,以免被谢相穿小鞋。
于是,他很识时务地止住了步子,道:“小香,我归府换一身衣,迟些再登门吃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