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钉屐郎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疑惑,耍禾谷见他这幅懵懂笨拙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而在用手指尖抖了抖肩上鸟雀的鸟喙后,耍禾谷诱哄般的眨了眨眼冲面前的钉屐郎开口道,“你去将那些饭碗都偷来,等那些村民全都成了懒汉,子子孙孙都饿死在家里,这个村子亡了我就带你去见那位新东家好不好?”
“……不行,我真的不能那么做的。”
钉屐郎的固执让耍禾谷撇了撇嘴角,他有些无奈地望着这油盐不进的家伙是真有些不耐烦了。
而打从他开始说话便不怎么吭声的那个英俊男人见状倒是挑了挑眉,在撇了眼僵持住的耍合谷和钉屐郎后,他先是勾起嘴角,接着忽然望着钉屐郎笑了起来。
“钉屐郎,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又不用你付出什么,只是惩罚这些背弃了你的村民就能得到很多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啊,这笔买卖多划算啊。而且如今可是有无数的叛逃行主已经加入了,大家都在一块难道你还怕吃亏吗?相信我吧,我们不会骗你的,试试看又会怎么样了……”
缓缓开口的男人像是天生有条银舌头一般,任何东西到了他嘴里都变得那么美好而充满期待,钉屐郎原本坚定的眼神在听到他具有煽动性话语的时候便开始变得迷茫,渐渐的连神色都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我……我……我愿意。”
“禾谷君,都说了这还是得看专业人士的吧,恩?”
目的得逞的男人促狭地看了眼身旁的耍禾谷,眼神中隐约有些笑意,而见状的耍禾谷被短了面子明显也不太想和他说话,半响才似笑非笑地嘲讽道,“那是,您可是传销行主啊,骗个小朋友当然容易,赶紧的别废话,让他按照我们计划好的做。”
“诶……都听禾谷君的。”
……
“什么!你是说我都是被那搞传销的王八蛋洗脑了才变成这样的!?”
钉屐郎难以置信的叫喊声引得山中一众鸟雀四散而去,从过去的时间回到此刻的郑常山闻言懒洋洋地点点头,望着钉屐郎呆头呆脑的表情实在有些忍笑,而在将自己审视的视线落到山脚下的溪涧村后,郑常山掸了掸自己酸疼的后颈凉凉开口道,“传销这一行因为非法,自诞生起就没有被归禄星司承认过,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和那些叛逃行主混在一起了,居然还跑到你这儿来搞洗脑活动了,不过他们嘴里说的那个新东家……”
这般喃喃自语着,郑常山惨白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意味不明,他灰白色的眼睛里隐约有些狠戾阴森的颜色一闪而过,但最终只化为极为厌恶的一抹笑。
“只希望千万就是我那位老朋友才好啊。”
“毕竟这三千个年头,我日日夜夜可都盼着要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呢。”
第十八章 相聚
“郑常山!郑常山!你刚刚干嘛去了!”
从后山一路走下来一进村子里就听见杨斌扯着嗓子到处喊自己的名字,养了快半个月伤了脸上还全是淤青的郑常山插着裤兜眯着眼睛往前面一看,一抬眼便看到杨斌满头大汗地正从不远处跑过来。
“你刚跑哪儿去了!咱们今天可是和曹主任说是来办正事,下午我们可还要回单位呢!就你瞎跑!我找你都找半天了!”
“恩?我就随便走走,翠花呢?”
浅灰色衬衫黑长裤打扮的郑常山肩膀上挎着只半旧的公文包,没了曾经郑大少这层光鲜夺目的身份,他最近看上去清减了不少。
他终年苍白的脸颊都因为身体状况的问题而凹陷了下去,一双眼睛便显得愈发黑沉沉的,盯着人看的时候表情也透着股让人发寒的阴冷,而杨斌似乎也习惯了他这副阴阳怪气的德行,只随意的摆摆手开口道,“跑村口找小姐妹玩去了吧,她那么大个狼来了都叼不走,刚刚好像还在村口骚扰一哥们被人家司机师傅摁着给我送回来了,真不愧是你亲生闺女哈哈哈……话说,我刚刚都去村委会盖过章了,那投资方派过来的人也答应会去镇上见曹主任了一面了,咱们俩赶紧把之前发下去的表格赶紧收起来吧,过会儿再回来找翠花。”
杨斌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些催促,见状的郑常山点点头应了声好便也干脆背着公文包和他一起往村委会走了。
今天他们会特意过来原本就是因为政府扶贫项目接洽的事,眼下既然那一直隐藏在幕后的投资人愿意和他们见面了,这也意味着往后扶贫办至少十年的项目资金可能都有了着落。
为了这事,曹主任今天出来之前还特意给杨斌和郑常山各塞了两包软中华,话里的意思也有一旦事情谈成往后都少不了他们好处的意思。
郑常山对此反应不大,毕竟按桥水镇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在这儿也呆不长了,早晚还是要往市里调动的。
只不过他心里到底挂念着他家廉贞的存在,所以接下来该去往何处还有待另说,而恰在他和杨斌说起这事时,在村委会办公室已经呆了有一上午时间的林桥也恰好在和一个看上去有些怯弱的男人说着话。
和郑常山他们一样,林桥今天来主要也是办公事的,只不过相比起工作上的事,他的老板陈先生对于能不能找到那个救了他的男人的事显然要更上心一点。
林桥这几天因为这个原因走访了附近的好几个村子,可是问来问去的也没找到符合陈京墨要求的那个人,所以今天和那老书记说完投资安排的事之后,他就随口又把这件事给提了起来。
而听他将陈京墨当时的情况这么一形容,老书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半响却是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喊了起来。
“您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前几天下大雨咱们村里的确有个叫张渐的小伙子上了山,后来回来的时候脸上都摔的青一块紫一块的,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说起来我那天在村口还撞见他了呢……他今年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吧,高中辍学之后就在家里闲着了,普通话倒是说的挺好……不会那天就是他上山恰好救了陈先生呢?”
听老书记这么一说,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林桥的眼睛瞬间都亮了。
折腾了那么多天可算是找到人了,他要是真帮陈先生找到这个人那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当下林桥就让老书记赶紧去帮他找人过来,自己则在这儿安心等着,而等那叫张渐的男人带着一脸未消散的淤青出现在村委会办公室后,林桥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一眼便看到了他此刻正带在手腕上的那只若隐若现掩在袖子里的腕表。
半个月前,这只腕表还在陈京墨的手上好端端戴着,因为是某次和一家瑞士投行合作时对方代表特意挑选的礼物,所以从款式到价格林桥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陈京墨在山上受伤回来后就找不到这只腕表了,他自己猜测可能是掉下去的时候在山上哪个地方遗失了,可眼下这只表却就这样出现在了这个叫张渐的男人的手上。
而几乎就在这瞬间,林桥也明白了,为什么一个人会在明知道自己救了一个有钱人的情况下还始终不愿露面的真实原因了。
“张渐先生是吗?五号那天您去了荒山上对吧?”
林桥微笑着开口,声音却显得冷冷淡淡的,虽然看上去礼数周全却依旧让那个叫张渐的不敢抬头看他,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心虚,然而在老书记殷切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咬着牙点点头道,“对……我……我去了……”
“您受伤了?看上去还挺严重的?”
“恩……不小心摔倒了。”
“哦?那这只腕表也是在摔倒的时候捡到的?”
林桥的话让张渐的脸色陡然间苍白了下来,他飞快地掩盖住自己的手想要遮掩起来可是终究还是来不及了,因为林桥已经用一种仿佛看透一切的表情笑了起来,转而抬抬眉毛开口道,“有位被你所救的先生想亲口和你说句谢谢,但是现在看来张渐先生您也许也不需要了,未经他人允许拿走别人的财物是违法的,但鉴于您的帮助让那位先生很感激,所以我们也不会追究,甚至您还可以随便提任何你所能想到的要求……”
——“毕竟,这是您应得的啊。”
……
“确定是救我的那个人拿了那只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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