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第17节(2 / 2)
红豆见乔苒连大气都不喘一下的样子,眼珠转了转,偷偷对乔苒道:“小姐,你喝剩下的那个药奴婢能不能也喝上两口?”瞧小姐喝了那个张公子的药,都快能打头牛了,那她红豆喝了岂不是打上十头都没问题,到时候看谁敢欺负她家小姐?红豆扬了扬胳膊,对此无比期待。
想起那药冲鼻的气味,乔苒正要说话,便听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这可不行,这个药可是解之亲自开的药方抓的药为你家小姐,不说药材本身价值千金,就说光解之出个手就少不了千金了。”徐和修走了进来,对乔苒道了声“乔小姐”之后便对一旁的红豆道,“此药如此名贵,你可要督促你家小姐万万莫要浪费了。”
古人有起字的习惯,这个解之应该就是张解的字。
红豆吓的一个哆嗦:乖乖,千金,那可了不得!回过神来之后,忙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他保证道:“奴婢定会看好小姐的。”这剩一口就是百金啊,可不能浪费了。
徐和修闻言哈哈笑了两声,这个一根筋的丫头好哄得很,哄完这丫头又对乔苒道:“黎家有个小子混进府衙来找你,被逮了个正着,你要去看看吗?”
黎家?乔苒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八成是黎辰那个小子了。好一段时日没见过他了,她险些忘了还有这样一号人存在。
“请带路。”乔苒想了想对徐和修道,毕竟帮了自己一回,能看到那份验尸结果还要多亏了他。
第33章 过往
托黎辰的福,这是乔苒在府衙呆了半个月之后第一次来了府衙的前院,一路上并没有见到什么人,等徐和修带着她走入堂中之后,原本正在堂中揉着手嚷嚷的黎辰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目眨也不眨的盯着乔苒:“乔小姐,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说罢这句话,就要伸手来抓乔苒的手。
熟料红豆早在一旁候着了,见他出手当下一巴掌便拍了过来,而后挺直腰板,一副大丫鬟的做派的大声回道:“我家小姐好得很。”男女授受不亲,这姓黎的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她红豆还能不知道么?
又是这碍眼丫头!黎辰揉着发红的手悻悻的收了手,苦于堂中还有别人,不敢造次,只拿眼睛盯着乔苒,道:“上一回允诺过的事,乔小姐还记得么?”
允诺?乔苒怔了一怔,恍然:“你说同你一道去清风楼看如玉姑娘是吗?”
这话一出,一旁坐着的徐和修端茶盏的动作停了一停:想来对这位黎家小子想的事情也觉得委实难以理解。这世间总有一些人的脑袋瓜让人难以理解,譬如眼前这个黎家小子,譬如那个大呼小叫的丫鬟。
黎辰兴奋的点着头,道:“不错,上次的号过了,我又花钱请人重新排了一号,兴许要过些时日才能见到这位如玉姑娘了,特意来此同乔小姐说一声。”
“行了行了,我家小姐知道了。”红豆张开双臂如老母鸡护犊子一般挡在乔苒面前,白眼一翻,“多大点事你还特意走一趟?话说完了就回去吧!”
这无理的丫头!黎辰气的指着她的鼻子颤了好一会儿才收了手而后可怜巴巴的看向乔苒:“乔小姐,你看看她……”
“我知道了。”乔苒朝他点了点头,道,“红豆不懂事,黎六公子都担待些吧!”
不懂事?不懂事就得担待她吗?向来只有旁人担待他的份,哪能让他来担待别人?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气的黎辰骂骂咧咧的走了。
打发了黎辰,乔苒带着红豆准备回去,府衙前院这种地方,她们这些闲杂人等还是不要随意逗留的好,免得真出了什么事说不清。
只是才一转身,便听到徐和修的声音响了起来。
“乔小姐留步。”
红豆转身警惕的看向他。
这丫头……徐和修看的一阵失笑,向她保证道:“徐某不是黎六那种人,你尽可放心。”说罢这句,顿了顿,又对乔苒道,“是解之让我带你去玄真观。”
去玄真观?乔苒猛地抬头向他看去。
徐和修朝她点了点头,声音平淡,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般炸开。
“苏巡按遇刺案所有的谜团都已经解开了。”
天际白光闪过,一道春雷在天空炸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枝叶拍打雨花扑面而来。
乔苒站在殿中的角落里看着那个带上枷锁跪在正中的女子有些意外。
是那个偶尔会被观主请来传话的道姑,好像叫做灵香。
“灵香。”大殿里坐了十来个官员,虽然并不是所有官员都到场了,可不管是金陵当地官员还是京官,能说的上话的都来了。
开口的是甄仕远,他开口喝道:“你伙同你那姘夫董大春杀害巡按苏城之事,你可认罪?”
“你们不是已经找出证据了么?”灵香神情讷讷的开口道,“还问这些做什么?”
这一切果然与苏城的过往有关。
灵香说着忽地嗤嗤笑了起来:“你们别看苏城这副样子同汉人没什么差别,可他生父不过是汉人女子被匈奴人劫掠后生下的杂种……”
“大胆!”甄仕远一声重喝,且不说人死为大,就说苏巡按的身份也不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道姑可以谩骂的。
想到苏城那与众不同的身形,乔苒倒是信了几分。虽然身形这种东西因人而异,但总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灵香本是边塞一户商户家独女身边的贴身婢女,那时候的苏城,不,苏二狗子再怎么聪明,这样的出身注定他过的很艰苦,父母相继离世之后,他便在那户商户家中做长工。
天幸他生的一副那样的好相貌,那商户家的独女看上了这个长相清俊的长工,寻常的长工被家里的小姐看上招婿说是天大的好事也不为过,但对苏城这样的人来说,想要的可不是区区一介商户所能满足的。他想读书,想出人头地,后来逃到金陵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那时候的苏城却不是那么容易逃离那家小姐的掌心的。
他从来都是个下得了狠手的人,对人狠,对自己更狠,他这样的好相貌动心的可不止那家的小姐,还有这位小姐身边的丫鬟灵香,总之苏城勾了灵香在那一家人饭食中下药,谁知药效捏的重了些,一家十来口人就这么没了。在当地也算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大案了。
以苏城的秉性可不会去管灵香,早借机逃了出来,以流民的身份一路南下直到金陵。
听苏城在金陵的所作所为,乔苒就觉得这是个狠人,听了他之前的事迹之后,更是如此了。虽然说成大事者不拘小姐,但如此不择手段,甚至将自己本身也当做向上爬的筹码,这个人简直心狠自私的厉害,难怪观主厌恶他又不敢得罪狠了。
他这一逃,灵香一介女流只能扛下了所有的罪名。本是要执死刑,却恰逢天子大赦天下,灵香侥幸逃过一劫改为流放。流放途中,靠着自己的身子,哄得那几个押送的官差没有在她脸上刺字,而后又借机在途中下毒,毒死了官差,彻底逃了出来。
其实细细说起来,这个灵香与苏城倒是同样下得了狠手之人。
后面的事大家也就清楚了,阴差阳错之下,灵香逃到了金陵,被玄真观收留做女冠,本来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不,也是有事的,灵香可不是什么真的一心向道之人,一来二去的,就跟董大春好上了,但除了影响道门清净之地外,众人被蒙在鼓里,至少也没人知道这些事情。
直到苏巡按要来金陵的消息传来,能一记这么多年,甚至伙同情夫杀人足可见灵香对苏城有多痛恨了。
“他来的那一天我就认出他来了,这些年他过的春风得意,倒是没什么变化,我若非说出了几件当年的旧事,他也险些没有认出我来。”灵香说着便一阵吃吃的笑了出来,“毒杀小姐一家的可不是我一个人,为什么偏偏我要遭这样的罪,他倒好,安安心心的来了金陵,还有了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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