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第103节(1 / 2)
“原来如此,”刘继泽扯掉了脸上的胡子,又将头顶的帽子扔到一边,忽地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还当我这计谋妙的很,原来早被甄大人看穿了,是我输了。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们怎知我还活着?”
“这个啊,”有人从簇拥的官差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堆验尸文书,道,“因为不一样。”
说话的是个女孩子,站在一群官差中既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又有种该当如此的感觉。
刘继泽显然认出她了:“是你。”
金陵城那位乔小姐,知晓她名字已非一两日了,但如此正面对上却还是头一回。
女孩子点了点头,平静的道了声“刘大人”。
“你的验尸文书没有问题,封仵作验了那具烧焦的尸体,确实是摔死的没有错了,身形大小与年龄也与刘大人吻合。”
“那你怎知那不是我?”刘继泽奇道。
“因为太完美了。全身上下骨骼多处碎裂,致命伤更在头部,就连封仵作都说这是一具完美的摔死的尸体。”乔苒说道,“可巧的很,在刘大人未用计金蝉脱壳之前,我们却亲眼见过刘大人的样子,除了头部一处的伤,全身上下没有别的外伤。是摔落,后脑着地,一击致命。”
难道放火一烧,还能多烧出一堆骨骼碎裂的痕迹出来不成?
“放火多数人看来会是毁尸灭迹,但实则还有另一种可能。”
“金蝉脱壳,假死逃生。”赵大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乔苒点头:“所以我大胆猜测赵大人他们看到的你摔死在门前,实则那时候你并没有死,直到后来一把火烧了冰窖才将那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替换成了刘大人。而对刘大人有了这样的猜测之后,那么同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刘大人的家人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只是假死的话,需要有人为你做假死的证明,譬如那时候那位秦仵作,他一个仵作开口道你死了,只要脉搏微弱,是极有可能弄不清生死真假的。”
“按理说这种就算没有靠谱的仵作,寻个大夫来兴许也能分辨的出来,可当时夜半刘大人这突然的一出,官差见你脑后满是血,一动不动,又在秦仵作的诱导下将你搬到了冰窖,而我等随后赶到的,一早便认定刘大人已经死了,刘大人又表现的如此‘惟妙惟肖’,是以,我等一群不懂医的门外汉轻易的就被骗过了。”
“只是这骗也骗不久,等到封仵作赶来,刘大人是个活人还是具尸体,相信他是分辨的出来的。所以刘大人不能等,必须尽快毁尸灭迹,用那具死尸替换成你。”
“炸药也好、起火也罢,都在刘大人的计划之中,刘大人假死脱身,剩下的便是让家人一样假死脱身,顺带将知晓内情替你验尸的秦仵作除去,那么这世间就不会有人知道刘大人还活着了。”
“我等只会以为刘大人已经死了,纵使查也只会查是何人杀了刘大人,照着这个方向查下去,怕是查一辈子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此下去要么便以雷火将重犯秦仵作劈死结案,要么便成悬案,不过这些也不是刘大人在意的,因为那时候刘大人早改名换姓,重新来过了。”
“可现在事情太急,你必须事事赶在我等前头,否则一个不小心,被我等撞个正着便会功亏一篑,所以慌乱之下,你竟误将秦仵作那具尸体也布置成刀剑毙命的样子,这是一个失误。”
刘继泽道:“这失误我很快便发现了,却也无妨,因为可将做这些事的人推到一个莫须有的人身上。”
没有人会想到是一个“死人”杀了人。
“是,刘大人确实手段高超。”乔苒道,“譬如刘大人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做,眼下苏城死了,刘大人的资格也快熬出头了,若是在贪污案上立下功,便能顺理成章的升迁,庇荫后辈。”
“这才是叫本官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赵大人可没有甄仕远这么沉得住的气,眼下再也忍不住了,开口插话道,“按理说这是一个机会,他为何偏偏这时候要放弃到手的一切,假死脱身?难道是因为查不到怕得罪人什么的?”
“不是查不到怕得罪人,而是不好查。”女孩子神情平静,开口的话却是惊人,“因为刘大人自己就是贪污案幕后的主使之一。”
第196章 那个镖
刘继泽脸色一僵:“这个……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被烧的洛阳文库房。”乔苒说道。
赵大人听了忙道:“我府衙里的东西我怎不知道?”
“因你心思单纯,你若是知道便不好了。”甄仕远说道,“除非刘继泽的同党才会知道这些事情。”
被说了一句“单纯”,赵大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刘大人要找的东西定然在文库房,只是光拿走一样必会引起怀疑,是以便干脆一把火将附近的东西也一起烧了。”乔苒说着做了一个抽取的动作,“大人们若是也想掩盖自己抽走的东西的话,会跑去很远的地方将卷册抱过来一起烧了么?”
“这可是我洛阳府衙,他能有这闲工夫?必然是将手头能抓得到的卷册抽出来,而后推到乱烧一汽。”赵大人说道。
乔苒闻言笑了笑,向他看去:“赵大人的文库房摆放布置的很整齐。”
这是自然,若是库房的东西乱丢的话,要找起来那可比登天还难。
“我过去查验时,损失最严重的几层架子附近堆放的是各地送往洛阳的一些往来记录。”
“所以我想,文库房丢失的那几层定然也是存放的与此相关的卷宗记录,果不其然,翰林院送来的目录证实我看到的没有错。”
“而其中被损毁最多的记录是豫州与洛阳来往的记录。”
“豫州?这是不是有些巧了?”女孩子轻哂,“苏巡按生前办的最后一件大案就是将豫州的几个贪污官员查办了。”
“而贪污案到如今仍未结案,毁的又是豫州的卷宗,我便猜刘大人或许同贪污案有些关系。”
“难怪如此。”赵大人听的一阵激动,“所以刘大人连官都不要做了,要假死逃生。”
“逃生在金陵有大把大把的机会他不逃,偏偏跑到你洛阳来逃不成?”甄仕远皱了皱眉,忽地出声,道,“怕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吧!”
刘继泽这才开口道:“是啊,我借着自己代天巡视的身份,同身边那些人说是一直在查贪污案,实则是在防备身边的同僚,扰乱他们的方向罢了。”
正是因为查案的人之中就有贪污案的主使之一,所以才愈发不好查。
“至于为什么要逃,”刘继泽说道,“我确实是扰乱了我身边同僚的查案方向却忘了防备一个人。”
“谁?”甄仕远忙开口问道。
“死去的苏城。”说着刘继泽也是顿了一顿,忽地笑了,“他真死了却摆了我等一道,我假死却仍被你们找到了,难怪啊,他能后来居上,高我一头。”
“他死之前给陛下留了个口训说是等镖,我等便以为他是在金陵附近的镖行找人押了一趟镖进了京,里头藏了贪污案的线索,但其中到底有多少线索我等也不知道。”
刘继泽说着看向赵大人:“你的文库房里有一本前不久从豫州传过来的易货记录,就是苏城所为,这是我等在金陵查了几个月才查到的一点点关于他那句等镖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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