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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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商遥叫了半天它也不出来,狸奴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心里焦急,干脆趴下来,本想钻到床底下把它抱出来,结果发现这床的床脚太矮,床底空间十分狭小,狸奴那么小一只,恐怕都难以站直身子,更别说她这么一大脑袋了,朝床底下看去,漆黑一片,只看到一双幽蓝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她把手伸进去,轻哄:“乖,出来……”

“噢——”就是不出来。

商遥扭得脖子疼,听到身后有足音,忙道:“可以帮我拿块肉脯吗?谢谢。”

“我试过这方法了,没用。”

商遥猛然抬起头来,因抬得太猛,磕着了额头,她捂着脑门跪坐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足衣,目光再往上——是长安侯。他一副晏起的模样,神色有几分慵懒。他半蹲在她面前,面上似笑非笑的:“你养的猫?”

商遥依旧保持着捂脑门的手势,一并遮掩住冷淡的眸子,低低应了一声。

长安侯看着她雪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浓密长睫垂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顺势坐在地上,谈天般的口吻:“它在床底下叫了一夜。”

商遥放下手来,不明白他这话是责怪,还是别的什么,微抿了抿唇:“真是对不起。连累你不能睡觉。”

他散漫道:“这声对不起是真心的?”

商遥不由道:“我怎么就不真心了?”

“看不出真心。”他说着就笑了。“上次我帮你你连声谢也没有。”低头佯装思考了一下,抬头看她,“你似乎对我有敌意?”

“没有。”两人离得太近。商遥不动声色地又趴了回去,床下有死角,如果狸奴不愿意出来,谁也拿它没办法,除非把整张床拆了,她想了下道:“狸奴怕生,要不再拿块肉脯过来,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引出来。”

没一会儿,仆人捧了一小碟肉脯过来,商遥放在掌心里把手伸进床底下,狸奴平日被好吃好喝地伺候惯了,最经不起美食的诱惑,尤其美食还在商遥手里,平日它都会屁颠颠地蹭过来,冲你喵喵叫。可今日,商遥看着黑暗中那双幽蓝的眼转动了下,之后又是一派死气沉沉。

商遥维持着这个姿势十几分钟,狸奴也没有动上一动,她手脚都快要麻了,缓了口气站起来将整个床的构造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发现这床无法抬起来,唯有拆,可这样豪华宽敞的一张床拆了之后还能不能组装起来是个问题。

商遥想了半天吞吞吐吐地开口:”若是放任狸奴在里面自生自灭,它肯定会死在里面,到时尸体会腐烂发臭,这是您的寝房,长安侯一定不想如此吧?”

他曲膝闲坐着,应道:“是不想,所以?”

商遥正色道:“所以只有把床拆了。”

☆、费解

长安侯答应了。

他答应速度之快令几乎令商遥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他再度一本正经的,风轻云淡地说:“那就拆吧。”

商遥认为他一定极度忌讳有活物死在自己房中。

说拆就拆,长安侯很快命人叫了好几个匠师过来,浩浩荡荡地开始拆床任务。

将床拆了需要一定时间,可商遥也不敢离去,生怕狸奴出来后又窜得不见踪影,唯有坐在外间枯等。

当然她是不敢坐榻的,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虽然她不认为自己矮他一等,但世人皆认为她矮他一等,只好屈从于现实,反正地上铺着地衣,她随意坐在地上,偏头看见帷帐后露出书案一角,案上的青白玉笔筒里插的各色毛笔如林一般,不由又打量了一下这里,不由就感叹,长安侯确实是个有品味的人,可是想到他连她都看不上,又将以上的结论统统推翻。

等着倒也不难熬,难熬的是长安侯也坐在一旁,仆人端上茶水和糕点来,他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杯茶来。商遥不好意思拒绝就接了,默默喝了一口,她记得王家的床脚都挺高的,在凉宫时也是,两个人钻进去还可以在里边打滚呢,为何他的床设计得这么独特,可怜连只猫钻进去都得弯着身子。

她这么想着不由就问了出来。

他笑意一敛:“这个问题问得好。假如床底下空间很大,夜半有刺客盗贼什么的潜入,床下就是绝佳的藏身之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恶人自有天收,商遥撑着腮问:“长安侯曾被人行刺过吗?所以专门把床设计成如此?”

长安侯饮茶的动作一顿,目光隔着缭绕的水雾定在商遥身上,商遥将脸偏向一侧,只听他道:“我怎么听着你的语气似乎在幸灾乐祸?”

商遥忙道:“没有。我只是好奇。”她垂头,不经意看见他手背上有两道细微的抓痕,一时又心软,不禁问,“这是狸奴抓的?”

他不在意道:“给它上药时不小心被抓到的,它的爪子实在是锋利。”

她忽然就有些难过,他对一只猫这样仁慈,为何对她就那样残忍,一时怔怔地盯着他:“长安侯为何对一只猫这样好?”

“哦,那不是你养的猫吗?”

因为是她的猫,所以他对它好?商遥一怔,抿起了嘴角。

他见她如此,便道:“那是你的猫,我对它好你还有意见?那干脆别拆了,任它在里面自生自灭好了。”

商遥紧张地跳起来:“别,我没意见。”幸好这时拆床任务已接近尾声,商遥借机溜到内室伺机而动。

眼看着床板被一点一点抬高,她终于看见狸奴瑟缩的身影,不知是周身环境突然变换狸奴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是因疼痛无法反应,总之它有几秒钟的时间就定在远处,一动也不动,地上一摊暗渍,想来是血。

商遥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发现它尾巴上果然有伤,身上好几处都有血,因毛色是白色,看起来更加明显。最明显的是尾巴处,将近一半的毛像是被生生捋下来,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双眼无神,奄奄一息的模样,像是快要死掉。

泪水当场滑落下来,这个时代虽有专门的兽医,但远不及现在普及,只有宫里和军中才有兽医,而且大多数都是马医。她抹了抹泪,心慌意乱地抱着狸奴冲到外室,长安侯仍坐在那里,她忍住哽咽道:“长安侯可知道哪里有兽医?”哽咽声是忍住了,泪水却没能忍住掉下来。

长安侯一怔,踱到她跟前,“竟然伤得这样重?”拨了下狸奴的毛,换来它剧烈的颤抖。在商遥略显幽怨委屈的目光下停了手,道,“宫中有专门的兽医,不如进宫给它看看。”

商遥心一跳,摇头:“宫中规矩多,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万一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岂不是给长安侯惹麻烦?”魏国攻下凉囯时,几乎三分之二的凉囯臣子都投降了大魏,妃嫔被当做奖赏赐给臣下,那些宫人宦官大多数留在凉宫,一剩下一部分被带到魏宫,她这几日炙ド窀缴恚挡欢鞘抟骄褪窃戳箛氲氖抟剑坏┍蝗巳铣隼矗屠昱褪鞘沤ズ嶙懦隼戳恕

她为了掩饰心慌故意将目光放在窗外,一枝白梅盛开在窗下,白梅的冷香扑鼻而来,她却只感受到幽幽的冷意。

却听长安侯轻描淡写的:“放心,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商遥不敢冒险:“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另想办法吧。谢谢长安侯一翻好意。”就是不知道王徽容帮不帮得上忙。她一边寻思一边要走,长安侯忽然叫住她:“你如果实在不想进宫的话,那我们就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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