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停面色沉静, “没有。”
唐娴转脸看云袅。
云袅一有人撑腰,就不大声哭了,两条胳膊搂着唐娴的脖子, 在她肩头小声呜咽,“打了, 哥哥拿石头打的……打肿了呜呜呜……”
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唐娴不可思议, “有事你不能好好说吗?做什么要打她?她才几岁?”
云停锁着浓眉,不再说话。
隔着一道很宽的花圃, 另一边的楚明殷与祁阳郡主没有诏令不敢靠近,向着这边眺望, 看见云停后,急忙躬身作揖。
唐娴不知云袅头上的伤有多重, 怕伤了内里,心中忧虑, 简略与云停道:“该说的我与楚明殷都说清楚了,你让人送他俩出宫,我先带袅袅回去让太医看看。”
她连看都未再朝楚明殷二人看一眼,半搂半牵地把云袅哄走了。
云停去见楚明殷。
楚明殷比云停小上三岁左右,按理说该唤云停一声表哥的。可惜血缘隔得太远,叫起来,应与不应都略显尴尬。
于是楚明殷道:“见过大公子。”
云停颔首,低头看向桌面。
桌上共三盏茶水,唐娴与祁阳郡主的都只剩余一半,唯有楚明殷面前的依然是满满的,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
“听说你捡到一个与侨太妃很是相似的人?”
楚明殷刚坐下,听闻这话即刻站起,道:“下官知罪,明日就将人送回……”
“不必。”云停道,“侨太妃已死,你捡到的那人只是相似。”
楚明殷缓慢地明白了他言下之意,轻轻道:“是。”
两人不熟络,没什么可说的,祁阳郡主就更不敢与云停搭话了,不多久,楚明殷主动请辞。
云停目送他二人随宫女离去。
楚明殷文质彬彬,满身书生气,尤爱穿白衣,举手抬足尽显翩翩公子的文雅风范。
云停曾听人评价过他,什么都好,就是性情过于温和,才会被英宗皇帝冠上“驭兽监”的官职,派去山野荒郊搜罗奇珍异兽。
驭兽监……
宫女带着几人走过花圃时,跛脚军师“嗖”的一声从垂枝海棠丛中窜出来,把祁阳郡主吓得尖叫着后退,一脚踩上了楚明殷的鞋面。
楚明殷后退着扶住她,衣裳被后方的花枝勾住。
他先是朝着宫女歉然一笑,然后低头看了看鞋面,扯下衣角,跟着宫女继续往前走。
云停若有所思地看着,待他二人消失不见,再看了眼桌上残留的茶水,往碧霄宫去了。
碧霄宫中,不论怎么问,云袅只会哭着说疼,唐娴不敢乱碰,太医同样不敢上手。
好不容易她哭累了睡着了,云停回来了。
唐娴觉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无法接受有人对孩童使用暴力,有必要与云停好好谈一谈。
留下侍女与太医在内室为云袅检查,唐娴严肃地将云停喊到外面。
为了不损伤他的威严,特意将所有宫女屏退。
“我没打她。”云停重申自证清白。
唐娴回想过去,云停的确没打过云袅,她稍微迟疑,道:“那她怎么会说你打了?她应当不会撒谎。”
“我朝她扔了块石头。”
“你朝她扔石头?”唐娴愕然,继而不可置信,“她那么小,你朝她扔石头?你不怕误伤了她?”
就算不是冲着云袅去的,万一石头崩裂,碎石误伤了呢?
恐怕就是这样的了。
唐娴态度愈发的严正,用前所未有的肃正口吻道:“不论是有意或是无意的伤害孩童的行为,我都不能接受。你不要说她是你妹妹,你有权力管教,管教与伤害是两回事。”
云停道:“嗯。”
他的态度过于随意,唐娴不满。
“我很认真地在与你谈论这个问题,你正经些。”
“我若是不正经呢?”
唐娴咬了咬牙,闭上眼睛让自己保持冷静,睁眼后,她郑重道:“我说了,我不能容忍暴力行为,若你意识不到我在气恼什么,那你我……”
“娘娘!”正说着,芸香从里面喊道,“娘娘,太医检查过了,说袅袅头上没有伤。”
唐娴一怔,丢下云停回了寝殿,得了老太医确认的话后,亲自上手在云袅头上摸了一遍,的确半点异常也没有。
云袅那么乖,不会诬陷别人打她了,况且哭得那么惨,不像是假装的。
唐娴不放心,让人退出去后,将她衣裳脱了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也不见什么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