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她才回过神来。她幽幽地问他:“我爸爸为什么要包庇唐雾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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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然告诉黎语蒖,他毕竟是个外人,这件事她最好听听家人怎么说。
他把黎语蒖送回家。
当晚黎语蒖把黎语萱叫到书房,正色凛然地问:“你们,是不是都知道我当年是被谁打伤的?”
黎语萱被她的神色所震慑。她本来就是一根筋的人,现在面对声色俱厉的长姐的气势压迫,想要临时撒谎说不知道的念头一下子像被暴雨浇到的火苗,连挣扎都没有就熄灭了。
“……是。”黎语萱回答。
黎语蒖一脸失望。黎志和叶倾颜真的包庇了伤害她的人。
黎语萱看到她的表情,连忙解释:“你不能怪爸爸妈妈!他们也有自己为难的地方!”
黎语萱向黎语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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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萱先是告诉黎语蒖:“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对表姨那么好吗?因为表姨救过我妈和爸爸的命!”
原来是读大学时,叶倾颜和黎志趁着放假去乡下找谭丽珊玩。有天谭丽珊忙着做事,他们两个人自行到河里去游泳,结果遇到了涨潮,两个人双双被困,差点溺死。是从小深通水性的谭丽珊及时赶到,不顾水势涨得凶猛,义无反顾跳下水把他们两个人救上岸。
念着这份救命之恩,黎志和叶倾颜一直对谭丽珊母女很好。谭丽珊也有意把唐雾雾过继给他们俩做女儿。
可是中途黎志把自己的女儿接回家了,从此以后唐雾雾想成为黎志和叶倾颜家的女儿这件事就化作了泡影。
这个事实对谭丽珊母女是个打击,她们缓了很久才缓过劲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接受了现实。
后来黎语蒖出国了,看起来不大会回来的样子。
于是在谭丽珊的请求和游说下,叶倾颜开始考虑把唐雾雾纳进自己公司进行培养。一切再次向好的方向发展着。可就在这时,黎语蒖告诉家里,她不打算继续在国外读书了,她要回国来。
这个消息让黎志雀跃不已,他和叶倾颜商量,应该让黎语蒖到家里的公司帮忙。
叶倾颜也说,这样是最好的,外人再能干,总归也是自家女儿更贴心一些。
就是这句话惹出了后面的祸事。他们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唐雾雾正在黎语萱房间里,两个相邻的房间都开着窗,大人们以为孩子们都不在家所以讲话没有什么忌惮,殊不知他们的对话被隔壁房间里的两个女孩听得一清二楚。
黎语萱告诉黎语蒖,当时唐雾雾的表情特别吓人。扭曲,狰狞,嫉恨,不甘心。
她说她差点不认识唐雾雾了。她以为唐雾雾也只是恨一恨就算了,没想到后来她会被嫉恨扭曲了心,直接跑到机场伺机跟着黎语蒖行了凶。
事情发生后,黎志坚持要报警。谭丽珊跪下恳求黎志和叶倾颜看在之前她救过他们两夫妻的命的份上,饶了唐雾雾。叶倾颜也替她们对黎志说情。
黎志当时差点发了病。他责问自己,为什么有条命攥在别人手上,于是连给自己女儿讨公道都不能挺直腰板无所顾忌地去做。
最后人情债面前,他妥协了一点点。他告诉谭丽珊,如果黎语蒖醒了没事,怎么都好说。如果醒不过来或者醒来之后变疯变傻,就要唐雾雾用命偿命。大不了他一头磕死在墙角还了谭丽珊那份救命的恩。
后来好在黎语蒖醒过来了,并且恢复得不错。从她醒后,黎志一颗心扑在她身上,再也不去看那对母女一眼半眼。
但这回叶倾颜严厉起来了,她告诉唐雾雾:“虽然我护下你,但不代表你没错,你还年轻,我只是不想毁了你下半辈子,而你办的事,大错特错!如果不改过,继续待在我身边不止毁了你自己也会毁了我这个家。我在国外已经联系好了学校,你们娘俩这就过去吧。但我只提供你们路费,学费和生活费,靠你们自己吧,你们好自为之!”
唐雾雾哭着请求说她不想出国去,因为叶倾颜送他们去的是一个并不十分富有的国家。叶倾颜拒绝了她的请求。
唐雾雾于是变得歇斯底里,她对叶倾颜说,好歹谭丽珊救过他们两夫妻,他们不能这样忘恩负义。叶倾颜冷冷告诉她:“这份恩,语蒖的半条命和我们对你的不追究,足以抵得掉了。”
唐雾雾再度哀求叶倾颜,求她不要把她们娘俩送出国,因为谭丽珊语言不通,什么也做不了,而她自己书还没有读完,不能就这样中途去养家和养妈妈。
叶倾颜给她的回答是:“雾雾,你真以为做错事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吗?你必须付出代价,这是人生规则。”
于是她们母女俩,就这样被送去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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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萱对黎语蒖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肯定有点怪着我妈跟爸没有严惩打伤你的罪魁祸首,换我我也不得劲。不过听完我妈对雾雾她们娘俩的发落,你能谅解他们一下吗?”顿了顿,她紧跟着说,“还有哦,那天徐大哥来找爸,我偷听到他们一段讲话,徐大哥告诉爸,雾雾因为在国外伤人,已经坐牢了……”
听到这里,黎语蒖发起了怔。
原来那天他来,是来和她的父亲说唐雾雾的事。
所以那天他走时,黎志才会有那样非比寻常的表情——凝重中泄露着几丝被刻意压制过的感激神色,仿佛有什么久悬未决的事情终于可以放心放下了。
所以那晚黎志才会突然发了病——始终为一件事情煎熬着的时候,总是挺得住的。一旦这件事有了结果,反而会突然跨了下去。
她的父亲其实一直在因为没有亲手严办伤害她的凶手而饱受自责的煎熬,当他知道那个伤害了女儿的凶手,终于受到人生中应有的惩罚,他总算松下一口气来。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怪。她的父亲是爱她的,她的继母也在恩与罚的两难境地中尽量为她争取了公道。
黎语蒖微笑起来。生活其实待她不薄。
她告诉黎语萱:“我知道了谁是凶手这件事,你不用告诉爸爸和颜姨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长辈们好不容易已经平静的心湖,她不必要再去给他们惹出涟漪。
其实说起来她应该感谢这一棒子,没有这当头一棒,哪有她之后的仿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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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岛参加完婚礼回来,黎语蒖突然消失了几天。
几天后她回到家里时,黎语萱顶着一张表情复杂的脸,用奚落的语气问她:“我知道你出国去了。我说你不会是因为难过出去散心了吧?孟梓渊那混蛋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黎语蒖,我跟你说,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黎语蒖从来不知道,黎语萱的奚落还有听起来叫人这么受用的时候。
这个女孩虽然在用奚落的语气讲话,但其实她是在关心自己。
黎语蒖微笑起来。她告诉黎语萱一段话:“我在国外时有人教过我一段话,是世人多恩的一段布道词:没有人是一个岛,自给自足;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部分,整体的一片段。如果一块土被海浪冲走,则欧洲的损失,正如冲走了一角海岬,冲走了你朋友的田庄或是你自己的田庄。不论谁死了,我都受损,因为我和人类息息相关。所以不要去问,丧钟为谁而敲。丧钟为你而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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