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姝心中一震,那双眸子也在盯着她,仿佛在告诉她不必害怕。
卫明姝抿了抿唇,迅速理好心绪,随后竟是起身盈盈一拜,“臣女心中所慕,自会自己求得,不劳贵妃娘娘费心。”
王贵妃心下已千回百转,若说刚才她还真想从卫明姝口中逼问出什么,现下却是怎样也不能再说了。
王贵妃笑道:“本宫也是好心,既然卫姑娘这般有把握,那本宫祝卫姑娘得偿所愿。”
卫明姝没再多言,吸了口气,又转向康王家,“康王妃可能有所不知,明姝家中不能饮酒,刚才王妃所敬那杯酒,现下让明姝着实感到有些不适。”
卫明姝说着,那气息已经有些虚弱不稳,两颊明显泛着红晕,额头上似是已经布满汗珠:“陛下,皇后娘娘还请恕罪,臣女有些吃醉了酒,先告退了。”
说罢,卫明姝又行了一礼,迈开的步子略微有些踉跄,在众人的议论中缓缓走出大殿。
太子心下五味杂陈,走向皇后身边:“母后,儿臣......”
皇后心下了然,面上也没有什么不喜,眸中闪过一丝愧色,长叹一口气点头示意道:“你去吧。”
沈轩仍旧负手而立,待到卫明姝走出殿中,才继续说道:“王贵妃可能不知,末将来的迟了些,是因为在末将街上碰上了些事。”
众人听闻,刚垂下的心又是一紧。
不少人都明白,刚才卫家那姑娘说的心慕之人,大概便是这沈将军。
这沈将军若只是护着也就罢,现在竟是要替那姑娘出头了?
“王家大公子在西街公然殴打庶人,末将善做主张,把人送去了衙门。”
席下仍是小声议论着。
这王家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王家嫡庶两支分家,兴盛的是王家庶支,衰落的是王家嫡枝。
那庶子出身的王冕已是坐上了中书令的位置,可那王家嫡长子却仍是个举人,靠着王家关系在鸿胪寺混了个闲职。
王冕还算惦记着血缘关系,帮着王家嫡支送进宫了一个贵妃,可这嫡支的几个公子,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些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可沈轩这是要在皇后寿宴上将这事挑明了说。
未免也太不给王家颜面。
“你!”王贵妃终是有些绷不住,正欲起身。
“扶嫣!”出声喝住的却是王冕。
王贵妃坐了回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众人瞬间了然,王冕虽是帮嫡支送进宫了贵妃,可并不代表嫡支能指望庶族为其出头做靠山.......
席面众臣已是心思各异。
惠帝观众人神色,又看了两眼沈轩,最后目光落向王冕。
见王冕已是倒起酒,惠帝终于开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沈爱卿这也是公正之举。
既是如此,那便交给衙门查办,该罚的就罚。王爱卿,沈爱卿,你们看如何?”
王冕放下酒盏,起身一拜,“陛下英明。”
惠帝一笑,望向沈轩,“那沈爱卿呢?”
“末将亦是无异议。”沈轩说罢,撩袍跪拜,“只是陛下,末将还有个请求。”
“沈爱卿请讲。”
“陛下,末将与卫姑娘两情相悦,请陛下赐婚。”
惠帝一时愣住。
刚才沈轩那举动他也是看在眼里,想到上次沈轩莫名其妙要去过给卫家送弓,便也了然——
这小子,分明是对那卫明姝早有图谋!
可他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急不可耐,前脚康王妃才请求赐婚,现在他又来。
那卫家姑娘是长了副好容貌,可这一场宫宴,两家都请旨赐婚,卫家姑娘刚回绝了康王家,他如何能这么就轻易应了沈家?
“沈爱卿可能有所不知,卫家姑娘曾说,若要娶她,便要先赢了她骑射。”
“末将之后自会想办法赢了她。”沈轩仍是没有起身,开口还是一句,“请陛下赐婚。”
惠帝拿他这个无赖样没有办法,那康王妃仍是面色胀红,康王世子也面露凶相。
惠帝不禁看向他那皇叔,可不知为何,此时他那皇叔亦是紧皱着眉头。
康王妃上前,“臣妇认为此事颇为不妥,陛下不妨再考虑考虑。”
这么一说,惠帝却是有些不喜。
他一向不喜臣子对他指手画脚,何况是个妇人。
让他考虑考虑?
他敬重这家,乃是重皇家体面,可赐个婚,倒也不必全看着这家脸色。
“罢了,朕已有决断。”惠帝又扫了眼众人,“既是两家都有意,此事便准了。”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