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姝刚想拒绝,身后那人已经从桌上拿起了眉笔,摆正了她的头,靠近了些,想着如何下笔。
卫明姝被迫直视着那俊朗的面容,两颊愈发地红了些,低垂眼眸,“你又不会画。”
眉笔已是轻点上细眉,沈轩开口,“你怎知我不会?别乱动就成。”
他自幼绘得一手好画,如何就不能画眉?
卫明姝只得紧紧闭上眼,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墨色自眉梢散开,一笔顺下,蔓延至眼尾,“好了吗?”
“你睁眼吧。”
卫明姝赶紧转过身看向镜面,却见眉峰微弯,衬得那双桃花眼愈发柔和。
“可还好?”沈轩问道。
卫明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出乎意料的不错。
她以为她要重画来着。
两人收拾好行囊,吩咐下人套了马车,因着终归还是要去道观礼拜,带的东西很多,兰芝和南实也跟着他们随行。
作者有话说:
1《摘星楼九日登临》明姜塘
2《杂曲歌辞•杨柳枝》唐和凝
第64章 所求
◎“明珠可是有所求?”◎
沉寂了一晚的城门刚刚开起, 街边卖馒头包子的小贩已是支起了摊铺,街上不时有商贾往来, 避让着驶来的马车, 偶尔有人回头看几眼。
秋风乍起,几片金黄的落叶随风飞卷,铺洒在街道上, 车轮碾过软绵绵的树叶驶出城外。
沈轩带着人驾马而行,卫明姝坐着马车,车内铺上了厚实的绒毯,木板严丝密合, 将冷风尽数阻挡。
因着大病初愈,兰芝执意要给卫明姝加件披风,沈轩也颇为赞同。
可坐在这密不透风的马车内, 便着实感觉有些闷热, 卫明姝手指碰上那颈间的系带, 欲将那滚毛边的披风解下。
兰芝却又将那披肩拢了拢, “小姐你病才刚好,还是穿着吧。”
“这病已经好了,捂多了也不好, 你们这是在瞎倒腾。”
多少有点关心则乱。
卫明姝说着便脱下了披风,轻拍着她的手,“我下了车再穿上就好了。”
马车直直向东而去,驶入一条山径,半掩在山林中。
此行目的既是为着“偶遇”, 两人自是起的早了些, 晨间林中雾气还未散, 泥土湿润, 马蹄掀起一片泥土,落下的蹄印覆盖了昨日的旧痕。
罗山位于商州地界,卫明姝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京郊西泽山,这还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树影映在车窗幔帘上,她掀开帘子,微微探出头,山间清爽的芳香扑面而来,光影斑驳洒下,在昏暗的马车里待久了,倒是有些睁不开眼。
“小姐,别冻着了。”
直到兰芝出声提醒,她才感觉到指尖的凉意,缓缓放下车帘,马车内又一时没了光亮。
去往罗山还有很长一段路,坐在幽暗暖和的马车中,困意逐渐袭来。
马车停稳时已是日高三丈,车帘掀开,卫忽地感觉到了一阵光亮,清凉的微风扑面,将朦胧散乱的意识聚拢。
那件披风不知何时铺在了她的身上,低沉的声音自车外传来,“到地方了。”
卫明姝仍有些昏沉,任由男人将她半抱下了马车,两人一同穿过青石牌坊,便可见高台石阶沿山势而上。
抬头而望,飞云观正位于罗山半山腰处,隐隐可见飞檐掩于山色。
京畿地带道观倒是不少,玉清观是天下第一大观,乃皇家祈福之所,过去无论是勋爵世家还是平民百姓,都颇爱去那里凑个热闹。
后来不知从哪里传出,曾有人于飞云观求符算卦,后成了当朝状元,只不过这位状元不愿透露自己的名号,只为道观题了幅字。
一传十十传百,这飞云观便慢慢有了名气,每逢春闱秋闱放榜之际,便是这长长的石阶都挤得满当,各家都会来飞云观祈福,就是平民百姓也愿祈求个五子登科,据说所求极为灵验,渐渐地就是平日也会有人来道观祈福,进香供奉,更有甚者在此清修。
沈轩遣了一批下人先去观中准备,兰芝将披风带下马车,给卫明姝裹上,拿出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
沈轩记得,卫明姝同他说过,这药丸是用来补气血的。
他抿了抿唇,待卫明姝服了药问道:“要不要我背你?”
兰芝和南实眼睛都瞪大了些。
卫明姝被两旁的人盯着脸都红了些,摇了摇头,“听说飞云观讲究心诚则灵,只有自己登上这高台石阶,所求之事才能实现。”
沈轩却不以为然。
那山路石阶平整,分明是那些道士特意所修,不过是为了引人信奉耍的小把戏,那相传的状元是否存在还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