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轩应下,又听沈正忠嘱咐了几句,便同卫明姝离开了正院。
昨日京城下了一场大雪,院内正是银装素裹。
卫明姝穿着厚厚的袄衫,身上还披了件厚绒斗篷,因着身段苗条,倒不显得厚重。
刚跨出院门,一股刺冷的寒风扑面而来,北风卷起层层白浪,她双手快速拢进袖筒,白皙的脖颈往滚毛领口里缩了缩。
沈轩瞟见她的动作,向她身旁靠近了些,将人搂入怀中。
卫明姝往那暖炉似怀里贴了贴,“舅公往年也是一个人过的吗?”
沈轩点了点头,“我阿娘当年葬在了凉州,后来阿耶带着我将阿娘的灵位送了回来,却再也没回京城过过年。”
“舅公和阿姑感情真好啊。”卫明姝脚下走快了些,想要忽视那脚底的寒冷,继续同他说着,“听说舅公和阿姑是...青梅竹马?”
沈轩“嘁”了一声,嗤之以鼻,还带着些不服气,“那算是哪门子的青梅竹马?我阿娘在京城长大,阿耶小的时候便跟着祖父去了临安,他也只不过是小时候在京城和我阿娘见过几面,逢人便鼓吹什么青梅竹马...”
他阿娘当年在京城,也有不少人钦慕。若不是后来杨家也被逼南下离了京城,就他阿耶那张嘴,能不能娶到他阿娘还真说不准。
送走沈正忠后,京城街道上已是挂起了红灯笼。卫明姝同安嬷嬷忙着置办年货,裁制新衣,给府中下人多发些银两。
往年在卫家,这些也都是由卫明姝和郑叶一手操办,如今倒也算得心应手。
除夕前一日,卫明姝正和账房管事核账,沈轩坐在厅中的椅子上,随手抓起桌上的糕点,手里还拿着一叠对联,颇为怨念。
她都这么忙了好几日了,几乎每晚都要跑去书房对一遍年货单子,若不是他天天去书房跑一趟将人拎回来,她这架势怕是要宿在书房。
竟连好好睡个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卫明姝却是没注意到那幽怨的眼神,同管事说完话后,便转头看向他,仿佛在使唤府中小厮,催促道:“郎君别站着啊,对联还没贴完呢。”
沈轩只得站起来继续干活,从正厅贴到后院,熟练地将竖联贴在门两旁,不知是因为没贴严实,还是因为有什么别的情绪,贴完以后朝那门边重重拍了两下。
卫明姝没有注意,眼巴巴地盯起他手中的对联,抬头看着后院的门,忽然开口道:“郎君,这个横联我想自己贴。”
这是她在这个家过得第一个春节,以后也想如此长长久久在这个家待下去。
沈轩挑眉,手上仍提着那副横幅,低头看了眼她,“你能够得着?”
卫明姝微嗔,撅起嘴一脸不满,暗骂了两声,转身就准备搬把椅子过来。
灵机一动,脚下步子一顿,转过身,双手举起比划着,“郎君可以把我抱起来啊!”
沈轩愣了愣,依着卫明姝的意思,托起那盈盈细腰,轻而易举将人举了起来。
卫明姝看着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道:“贴好了。”
沈轩闻言刚准备将她放下,那掌中的姑娘却是不怎么老实,扶着门框,轻轻一跳,从他的掌中窜了下去。
一方柔软不经意地落入未收回的大掌中,被牢牢托住。
那感觉即使穿着厚厚的袄衫,也依旧清晰,触手可及。
卫明姝似也注意到了这姿势的尴尬,狼狈地低头,“郎...郎君,可以松手了......”
身后之人却是没有说话,手掌渐渐收紧了些,双臂收拢,越来越不安分。
屋子门口,她自己送上门的,让他松手?
想什么呢?
卫明姝眼睛瞪大了些,下意识环视四周,屋外冷气嗖嗖,那脸颊红得有些发烫,想要挣开,“在外面,你快放手!”
沈轩“嗯”了一声,抱着人进房踢上门。
“你...你别......”
“冬天了,你每日穿得那么厚,看不到的。”
“不行!”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那脖颈,如同饿狼看着笼里的白兔,想吃却又够不着。
舌尖不经意动了动,咽了咽口水。
她不让,那换种方式,总是可以吧?
......
账房刘管事拿着账本回到了两位主子所居的羲和堂,边摊开账本边走着。
刚才夫人同他说的一处账目,他又仔细核对了一番,正打算来复命。
走到后院房门外,见院里一个下人都没有,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自家主子向来不需要什么人伺候,夫人的几个小丫鬟也都被派去做事。
正打算敲开房门,却听见“咚”的一声闷响,似是重重敲打闷鼓,却更像在锤背。
随即屋内传来一声男人毫无防备的闷哼。
向来温婉沉着的夫人破口大骂,嗓音有些尖锐,“沈宣远,你是狗吗!”
刘管事擦了把汗,账本没拿稳,掉到了雪里,慌忙蹲下身捡起,拂去书上的雪,拔腿跑出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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