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 心里总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对之前期盼的所有都顿时没了兴趣。
她撇了撇嘴,“那你去吧。”似是还不够放心,又添了一句,“早去早回。”
一声轻笑传来, 那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 “舍不得了?”
仿佛被直戳心底, 卫明姝低下头, 许久没有说话。
“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了,到时候明珠想去哪里转,我就陪你去哪里转。”
卫明姝弯起眉毛,扬起头盈盈一笑,“那我明天帮你收拾行装。”
江南天黑得比京城早些,戌时刚过,接连行船奔波数日,身上乏得很,卫明姝眼皮发沉,已是打算安置。
姚珮华在临安沈家做当家主母,操持家务,因着两人没带多少随身奴仆,便指派了身边的春桃和玉莲过去帮忙。
服侍卫明姝沐浴后,春桃拿了沐巾来,却是被沈轩一把接过,“你去叫人再拿两套褥子来。”
春桃一愣,慌忙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兰芝追了出去,“姐姐莫怪。”
春桃点了点头,“晓得的。”
大房夫人定是第一天不习惯用外人伺候,她知道的。
兰芝继续随她走着,“以后......以后小姐沐浴后,春桃姐姐把沐巾和梳子交给姑爷就成。”
春桃脚步一顿。
“?”
春桃吩咐人拿完被褥,看见兰芝端来汤药,想到那边院子的嘱托,问了一嘴,“这是什么药?”
兰芝惯会替卫明姝瞒着,“小姐刚来江南,有些不适应。”
春桃回到主院,便同小婢女们津津乐道在那屋的所见所闻。
姚珮华刚从沈三夫人房里回来,叫去春桃,将那屋发生的事听了一遍。
打开房门,便见自家男人斜倚在床上翻书。
坐在梳妆台前,取下簪子,听见又一声翻页声,有些烦躁地开口道:“你们沈家不是一向起居从简么?”
沈辙抬起眼睛,问道:“是啊,怎么了?”
“我刚才听春桃说,大房家的那位刚才问着要桂花花瓣,还多要了两床褥子。”姚珮华放下簪子,将卫明姝今日送的那些头面安放好,“你说这天还没暖和呢,从哪儿去找桂花瓣?还有这床也是我提前叫人铺好的,要两床褥子过去,是不是太过了?”
沈辙仍是一派淡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当是客人,尽量帮着准备就成,没有弟妹他们应当也不会怪我们,就别管他们的闲事了。”
姚珮华不以为然,“客人?现在倒说起客人了,大老太太在咱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当做客人。”
沈辙终于放下书本,“你适可而止啊,这话可别乱说。”
这大老夫人怎么说也是一族之长的亲母,沈老太爷当年以命护下沈家,在沈家威望极重,沈正忠又是当今太尉,手握北境大权。
哪一房帮衬着照顾老夫人都是理所应当。
姚珮华也意识到不妥,继续说道:“听说人家大房的,还知道给自己家夫人擦个头发。”
许久没有声音,姚珮华转头,只见沈辙还在翻着那本破杂记,头也没抬一下,声音大了些,“.......说你呢!”
沈辙猛地一机灵,“怎么了?”
“你看看人家大房的,都会给夫人梳头,你整日除了躺着,还能干甚?”
沈辙被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有些懵了头,“你不是没洗头吗?”调整了个姿势躺着,“不就是擦个头,你早说啊,你洗了我也会擦。”
“.......”
翌日,天刚朦朦亮,远处天边的阳光若有若无,晨鸡于高树初鸣,门外传来一阵咚咚敲门声。
卫明姝向来睡眠浅,意识还没回拢,窝在那温暖的怀里蹭了蹭,勉强睁开眼睛。
沈轩被她这么一蹭,也醒了过来。
他向来起得早,可这几日接连奔波,昨日虽是睡得早,却也是好不容易卸下疲惫,睡得沉了些,也没早醒。
卫明姝坐起身,揉了揉迷茫的眼,不明所以,“怎么回事?”
沈轩起身趿上鞋下榻,打开门,只见春桃站在门外,手拿着铜盆,后面还跟着一排人,“世子,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沈轩听到这句话,整张脸垮下,比起黑炭也不遑多让,什么也没说便合上门,拿起架上的衣服,自顾自穿着,见卫明姝仍坐在床上,转头说道:“你继续睡你的。”
“门外什么事?”
沈轩手顿了顿,叹了口气,“去给祖母请安。”
卫明姝一愣,“那我是不是也要一起去?”
她阿姑去得早,京城沈家常年没有长辈,未出阁前也没有请安的习惯,如今到了这边自也是想不起来。
“无妨,你接着睡。”
卫明姝还是觉得不妥,掀开被子,“不成,我还是同你一起去吧。”
再怎么说,这也是她来的第一天,怎么说也要全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