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澜挠了挠头。
“我也给夫人讲个故事吧。”
虞师姐,是师尊在合欢宗捡来的。
准确的说,救来的。
虞心音少时在合欢宗长大,及笄时,险些被合欢宗宗主当作炉鼎。
众所周知,被采补后,她会成为一个自此无法修行的废人,不如去死。
恰逢师尊路过,路见不平,伸出援手,虞心音便成了瀚元宗的二师姐。
“我方才便觉得你和虞师姐长得有些像,也没多想。但一听你哼的那曲调,便清楚了。我小时候,师姐便是哼这曲子哄我睡觉的。”
说着,昭澜哼了起来。
调子歪七扭八,只能从极小的几个音中,听出是老妪方才哼唱的那首曲子。
老妪热泪盈眶:“是,是,虽然唱得难听,但就是这个调!”
一边的玄鸣捂住耳朵:“我本觉得,昭澜夸我唱歌是好事,现在听了她的声音,突然觉得她还是不要夸我算了。”
崇问从兜里掏出弱音符,幸灾乐祸地递了过去。
“殿下,常在河边走,苍天饶过谁。”
就许你噪音污染,今天也让你尝尝耳膜受损的滋味。
老妪缓了好一阵,终于确定,眼前的小姑娘,是她女儿的好友。
她手一挥,昭澜额头上的印记瞬间便消失。
昭澜松了口气,命总算是保住了,现在只需要从海螺中出去就是。
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弄清楚。
“您当初离开合欢宗后,出了什么事,怎会被关在这海螺之中?”
“我当时去找心音的时候,就已经是吊着一口气。那宗主说她早被扔掉了,我心灰意冷,但有好心的弟子看不下去,偷偷来告诉我,她多半已经被当作炉鼎采补,死掉了。我听见这些,命没了半条。”
“但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好心人,他救走了我。”
“好心人?他告诉你名字了吗?”
“他一直遮着面,我看不见他的脸。但他说,我的女儿还没死,只是去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我中了毒,两腿没了,不能远走去寻找她。”
“那好心人便提出一个交易,说他去帮我寻找女儿,但要我为他做几件事。”
“您就没怀疑过他?”
“什么怀疑不怀疑的,”老妪叹了口气,“我还有什么办法?”
旁边的崇问想起自己妹妹便是被人族骗走的,越想越觉得有些愤怒。
他冷哼一声:“不长教训,被人族骗第一次就算了,还能被骗第二次。”
旁边的玄鸣多愁善感,正抹着眼泪。闻言拄了这一点共情能力没有的铁汉一下。
“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老妪说,那“好心人”黑袍遮面,没有看见他的脸。
昭澜想了想,又问玄鸣:“那将海螺交给你的黑袍乐修长什么样子,你看清楚了吗?”
玄鸣:“他也遮着脸呢。”
这修士,心机也太深沉了,多半想借着这次的事把玄鸣干掉,若不是她碰巧在这里,碰巧认出这老妪,妖魔两界必将大乱。
她再问:“那修士,真的没有一点其他特征?”
老妪摇摇头道:“没有。”
“那我们便尽早出去吧。”
老妪便要送他们出去,她自己却想留下,说她已经在这里住习惯了。
“阿奶不想见师姐吗?”
老妪叹气道:“听你刚才所说,她现在过得挺好,我又何必去打扰她。让三界知道,她有我这样一个母亲……”
“不是这样的,夫人,师姐也一直在找你。”
“相信师姐只要活着一天,便无比想见到你。”
前世师姐哪怕后来叛出瀚元宗,去杀了她合欢宗的爹,当上宗主,也未曾停止过寻找她母亲。
老妪擦擦眼泪,连道几声“好”,枯瘦的手抱住琵琶。
“你真是个好孩子。”
老妪先将崇问和玄鸣送了出去,转头她犹豫了一下,朝昭澜招招手。
“方才他们在,我便没有说,但总觉得,这东西应该交给你。”
老妪托着琵琶,递给昭澜一支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