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柠瞬间憋红了脸,忍无可忍,“宁云简——”
宁云简立时低头侵入她的唇舌,堵住她即将出口的怒骂,缠绵深吻。
男人的气息清冽而炽热,崔幼柠不受控制地在他怀中缓缓融成一滩水。
偏生眼前之人顶着一张圣洁无暇的脸,即便是做着这样的事,也叫人觉得不容亵渎。
直至天边烟霞渐起,崔幼柠才终于软语求得他放过。
宁云简将崔幼柠放腿上,用帕子仔细帮她揩手,偶尔噙笑掀眸时对上她怒意未消的眼神,便又立时敛容收笑,乖顺垂眼。
天色渐晚,崔幼柠不敢多留,手擦干净了便立即告辞离开,虽着急,却仍是在临上马车前回头唤道:“肖公公。”
肖玉禄躬身:“奴在。”
“我不在宫中,劳你规劝陛下早些安歇。”
肖玉禄暗道除了姑娘您自己,这世上哪有人能劝得了陛下,面上却只敢应道:“奴遵命。”
崔幼柠看了眼在凉风中静立的宁云简,轻轻叫了他一声。
宁云简目光凝在她面上,薄唇微动:“嗯。”
崔幼柠绽出一个笑来:“我走啦。”
宁云简喉咙一哽,用目光描摹未婚妻的娇靥,死死压抑着将她抱回紫宸殿的冲动,点了点头。
崔幼柠转身进了马车。女影卫不敢看主子的表情,驱马往宫外驶去。
宁云简望着远去的马车,良久,喃喃道:“明年春,还是太晚了。”
得加快些,初冬便将他的阿柠迎入宫中才好。
翌日上午早朝过后,宁云简就西北军务将宣平侯世子及平西将军召入宣政殿议事。
待军务说完,谢世子瞥了眼身侧的平西将军,后者会意,识趣地先行告退。
宁云简上身后仰,靠坐在椅背上:“若是为了你妹妹谢挽的事,便不必开口了。”
谢世子闭了闭眼,咬牙道:“臣自知教妹无方,但挽儿如今伤心病重,恳请陛下看在昔时谢府拼尽全力扶持您复位登基的份上,将挽儿纳入宫中,便是给个御女的位份也可。”
这些说出来,谢世子自己也觉脸臊。宣平侯谢府百年清誉,还没出过这样丢人现眼的子孙后辈。
宁云简垂眸静静看了这位嫡亲表兄片刻,没用那套高僧谶言的话术堵他的口,而是缓声道:“今日见爱卿疼惜亲妹,朕不由想起朕的庶妹柔嘉来。她也颇不懂事,心悦爱卿多年,至今还不愿成婚。不知爱卿可愿娶柔嘉入府?给个平妻的位份便可。”
谢世子苦苦痴恋心属旁人的妻子多年,好不容易才让妻子对他也有了些许情意,闻言脸色立时一白,跪地叩首:“陛下……”
“当初柔嘉想逼迫你夫人下堂,朕斥骂责罚于她,打消了柔嘉的念头。”宁云简冷冷打断,“朕管住了朕的妹妹,爱卿也该管住你的妹妹才是。”
谢世子嘴唇发颤,半晌才道:“那陛下……可愿到臣府上瞧一瞧挽儿,便是劝她死心也好。”
宁云简站起身来,迈步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开口答他:“不愿。”
谢世子缓缓闭上眼,暗叹天家无情。
宁云简在宣政殿门前站定回首,俯视着跪伏在金砖上的臣子,声音凉如秋日清溪:“表兄。”
谢世子心头一跳,抬首看向天子。
“若整个谢府都劝不了谢挽,那她的病便不必好了。”宁云简站在光影之中,淡声出言,“朕不会留此祸害在世。”
这是何意?
谢世子不敢相信地看着殿门前长身玉立的天子。
他追随宁云简多年,对方一贯仁善温和,从不轻易动杀心,对一般人尚且如此,更何况谢府是宁云简的嫡亲舅家。
他的姑母是当朝太后,父亲宣平侯是天子亲舅,他与谢挽亦是天子嫡亲的表兄妹。
无论是为着这点血脉,还是奖赏谢家的从龙之功,抑或是为了宣平侯府的权势,谢挽入宫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陛下如今,竟要杀谢挽?
谢世子恍惚忆起当年,那崔幼柠日日痴缠那时还是太子的陛下,陛下每每都神色冷淡,不予理会。
不过也才几年的光景,崔幼柠便变成陛下的逆鳞了?
谢世子怔怔对上皇帝那没有半分温度的眼神,忽觉浑身发凉。
逆鳞……谢府触到天子逆鳞了。
想到这一节,谢世子再无心思顾及其他,深吸一口气,叩首大拜,恭声道:“臣定会劝服妹妹,再不叨扰陛下与娘娘!”
第41章 宴席
近几日谢府的下人个个提心吊胆。
那天世子从宫中回来后便逮着小姐骂了一整日, 小姐大哭了一场,终于肯喝药了,病也一日日好起来, 只是说什么也不肯去孟府参宴。
若是一般的席面也就罢了, 寻个由头推脱便可,但明日是孟国公府为寻回来的亲生女儿设宴,遍请京中高门显贵。就算抛开孟家的门第不提, 那孟家小姐是陛下心上人、未来的中宫皇后, 谢府如何能拂她的脸面?
侯爷、夫人和世子三位主子劝也劝过,骂也骂过, 却拿小姐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