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柠终于开始紧张,待走至前厅,见到那身穿一身大红喜服,头戴冠冕,面如冠玉、俊美无双的帝王,更是生出拔腿就跑的冲动,却知若真逃了,宁云简怕是得当众把她逮回来,此后至少五十年,今日婚仪都会成为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她定了定神,走到宁云简身旁,与他一起向孟国公夫妇敬茶。
宁云简是皇帝,向岳丈岳母敬茶这一环本该省去,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那些大臣的,竟将此节留了下来。
但孟国公夫妇自是不敢坐受天子敬茶,忙站了起来。饶是如此,也已叫孟国公夫人欢喜到落泪。
拜别孟国公夫妇后,崔幼柠听见一声低哑的嗓音:“阿柠。”
她将团扇偏了偏,低眸看向他那只朝自己伸来的手。
修长玉白的手中正握着红绸一端,接过这红绸,被他牵着出门,此后便是他的妻了。
崔幼柠心跳如雷,却见宁云简的指尖在自己这短短的注视间竟已开始发颤,忙伸手接过来。
她被宁云简牵出前厅,步步走出府门,扶入华贵的婚车。
宫卫早已将道路清好,四位将军护于婚车四周,前后两端都是浩浩荡荡的守卫军,婚车与护军中间,是数百个抬着一担担嫁妆的孟国公府府卫。
两侧围满了百姓。从孟国公府到宫门外的一路上崔幼柠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高呼声,是百姓恭祝帝后鸾凤和鸣,鸳鸯比翼。
崔幼柠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到的紫宸殿,又是怎么同宁云简结发合卺的。
直至宁云简去而复返,女官们和栩儿都识趣退下,一只骨节匀称的手将她那柄遮面的团扇拿走,那张盛世俊颜出现在视野中,崔幼柠才终于回神,攥紧衣袖,轻声唤了句“云简哥哥”。
宁云简怔然看着眼前云鬟酥腰、仙姿玉貌的新娘子,心跳快得似是要破出胸膛。
幻想了多年的场景此刻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让他心神激荡,如踩云雾。
今日过后,阿柠便是他的妻。
他掩下眸中晦暗,神色镇定地伸手卸下崔幼柠头上的凤冠,再将自己头上的冠冕也取下。
意识到接下来要做什么,崔幼柠睫羽轻颤。
宁云简将她抱起,轻轻放入大红喜帐内的龙床上,沉沉目光凝在她面上,低声道:“阿柠方才叫错了,朕可不是你哥哥。”
崔幼柠俏脸滚烫,结结巴巴道:“你从前怎不这么说?”
宁云简垂眸控诉:“娘子明明知晓朕要听什么,却顾左右而言他,不肯给朕。”
崔幼柠被他嗓音磁沉的一句“娘子”震得想立时捂耳,“夫君”二字已至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宁云简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却难得没有说什么,只默默将她剥干净,低头一寸寸往下吻去。
苦苦忍了十余日,终于等到洞房花烛夜,此刻名正言顺,自然要尽兴。
他已等了许久的那个称呼,总会有办法让阿柠哭着喊出来,一遍又一遍。
第49章 洞房花烛夜
熏炉中燃着炭火, 整个内室都是暖烘烘的。
崔幼柠伏在锦褥之上,一下下被撞着向前,眼前一片虚茫, 檀口不受控地微微张着, 溢出阵阵连她自己听了都不敢听的声音,抓着鸳鸯龙凤被的那双纤手用力到指节发白,腿却发软无力, 若不是被宁云简牢牢扣住腰窝, 定然早就已趴下了。
龙凤花烛燃了一整夜,融化的烛油顺着柱身淌下来, 沾得满桌都是。
她望着已然大亮的天色, 一次次哭着想爬走,又被宁云简攥住脚踝轻轻松松拖了回来。
“最后一回。”
他每次都这样说, 然后一次又一次食言。
宁云简也想停,但因已当了十余日的素和尚, 加之身下之人沐浴时许是用了牛乳, 又往里添了牡丹花瓣, 比先前任何一日都肤白胜雪、滑腻生香, 还柔软到不可思议,欺身上去的那一瞬就已叫他情不自禁喟叹出声,简直欲生又欲死, 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只能死死抓住最后一丝理智不让自己弄伤她。
最后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凄惨, 他抿紧薄唇停下来静了许久,胸口剧烈起伏着, 哑声道:“阿柠,唤朕夫君。”
这句话其实他已说过许多次, 每每都在最要命时开口。但他的阿柠昨夜竟咬唇生生扛了过去,一声都不肯唤他。
崔幼柠又听到他这般说,立时忿忿瞪他一眼,故意出言气他:“大昭礼制,皇后需敬称君王‘陛下’,不能以寻常妻礼待之。”
宁云简垂眸看她须臾,淡淡道:“唤朕一声夫君,朕抽离一寸。”
“……”崔幼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宁云简,你还要不要脸?”
宁云简哼笑一声,扶着她的腰作势要继续。
“别!别别别!”崔幼柠脸色一变,立时喊停,屈辱地闭了闭眼,终是将那个羞于开口的称呼说出了口,“夫……夫君。”
宁云简心间剧颤。娇柔声音似撞钟声一般在他脑海中久久回荡着,又似石子投入静湖,漾开圈圈涟漪。
阿柠……如今真的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妻子。
他心里一软,撤离了一寸。
崔幼柠见这个一向喜欢在床笫之间出尔反尔的男人这回居然信守承诺了,当即大喜,立时又唤了一声。
宁云简又撤了一寸。
如此共撤了五次,崔幼柠估摸着刚好只需再喊最后一回便可,欣喜若狂,脸上瞬间绽出一个讨好的笑,声音又软又甜:“夫君~~”
宁云简心神巨震,低眸看着眼前淫靡艳色,扶着她腰的双手微微发颤。
“阿柠,”他薄唇一抿,声音哑得厉害,“说你爱朕。”
就差最后一寸了,崔幼柠急得很,闻言立时开口:“我爱你,夫君,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