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记起梦境最后,谢溪让沈矜将她带去苏逾身边。
这话简直不像谢溪能说出口的。
孙芸发了会儿呆,直到感觉到握着的那只手动了动才回过神,却在下一瞬猝不及防地对上谢溪怔然而不敢置信的目光。
她心跳一滞,愣愣与谢溪对视片刻,还未想好要说些什么,就被攥住了手臂,随即眼前蓦地一阵天旋地转,便到了谢溪身下。
孙芸骇得伸手推他,却见谢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半息都不舍得挪开,眼眶慢慢变红,眼泪一颗颗掉下来,砸在她脸上。
她有些无奈,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下。
谢溪在她面前也太容易掉眼泪了些,若叫下人瞧见,定会惊掉下巴。
孙芸摸了摸谢溪的头:“脑袋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谢溪不回答,只定定瞧着她,半晌蓦地低头吻了下来。
他吻得极其用力,不像是在亲,倒像是在吃她,又似在宣.泄着什么,啃吮得孙芸唇瓣和舌尖都在发麻。
现实中已有数月未同谢溪亲近,那夜梦中又仿佛度过了十余年,孙芸此刻被谢溪这般霸道地吻着,只觉恍惚,又羞恥地觉出丝丝怀念。
谢溪一边吻着,一边熟练地解着她的裙衿,在她的雪色小衣落地后,终于停了下来,一双浸了慾的眼眸移至她娇靥上,直勾勾看着她,似在征求同意。
孙芸嗅到他身上残存的酒气,又见他这副模样,一看便知他此刻还未全然清醒,缓了缓呼吸,转过脸去,低声道:“轻些。”
如得赦令,谢溪立时欺身而下。
数月不曾敦伦过,这一回比先前任何一回都久。
谢溪垂眸看着孙芸,哑声问她:“你这回怎么这般乖?以前就算是在梦里,也总是哭着不肯我碰你。”
孙芸抿唇不答。
谢溪也不需孙芸回答,喉咙哽了哽:“以后多来我梦中看看我,可好?”
他极尽温柔讨好,孙芸后来终是承受不住昏了过去,再度醒来看见谢溪已然穿戴齐整,正坐在床沿愣怔地瞧着她。
两人静静对视良久,终是谢溪先开口,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你……为何突然又愿意回来了?”
而且还肯与他亲近。
孙芸默了默,撑着自己坐起来。
谢溪下意识去扶,见她虽表情凝滞了一瞬,却未像从前那样抗拒,心里顿时生出丝丝欢喜与希冀。
孙芸思虑片刻,缓缓道:“我碰见苏逾了。”
谢溪心口剧颤,嘴唇霎时发白:“那你……”
“他成婚生女了,”孙芸垂下眼眸,“我也与你生了孩子,人活着,总不能执着于旧事。”
孙芸轻轻开口:“我当初拿你做苏逾的替身,你得知后过来质问我时被我用言语百般羞辱,后来你也报复回来了。你我的仇怨草草算一算也可称得上是互相抵偿了,我却还欠着你的恩情。”
“你若愿意,你我从此以后可以当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好好抚养孩儿成人。”
谢溪怔怔看她许久,嗓音低哑:“那你喜欢我吗?”
孙芸长睫微颤,无奈笑道:“虽你也被我骂过,但我脾性差些,小气爱计较,你从前说的那些恶言,我每每忆起都觉如被刀子捅身一般疼,如何还能对你生出情意?”
谢溪苍白着脸低下头,不知想了什么,忽地抽出腰间别的那柄匕首送到孙芸手中,攥着她的手猛然带向自己。
孙芸见状惊得尖声大叫:“你做什么!住手!”
她用尽浑身力气试图抽手,但被谢溪紧紧钳着,根本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银白的刀柄没入他腹中。
孙芸脑子顿时变成一片空白,又气又怕:“疯子!你这个疯子!你这样是想逼我么?”
“没有逼你!我怎么舍得?我只是……想让你捅回来。”谢溪嘴唇失了血色,声音轻而带哑,似哄她又似乞求:“你捅回来,试着喜欢我一次,好不好?”
孙芸愣住,鼻尖又开始发酸,哽咽斥道:“当真是个疯子,你这样只会叫人害怕,哪个女子敢喜欢你?”
谢溪眼眶通红地看着孙芸,攥着她的那只手微微发抖。
孙芸将视线移开,扬声命下人请大夫进来。
小厮看见世子爷腹部插着把匕首,吓得魂都快飞了,忙将大夫拽进屋中为主子治伤。
谢溪对自己下手极狠,这一刀是奔死而去的。
孙芸气得在大夫为谢溪止血包扎后痛骂他脑子有病,半点不顾及自己和儿子。
谢溪乖顺地低头挨骂,唇角却是微扬的。
孙芸看着谢溪这副模样,目光落在他完好的右臂之上,想起梦中他为自己做的事,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慢慢来罢。
或许他们真的有缘分重新开始,也说不定。
皇庄主院,宁云简听了祁衔清的禀报,蹙眉开口:“此言当真?”
“回陛下,千真万确。”祁衔清恭声答道,“影卫一路跟踪,在瞿州时看见沈宗主拦下孙夫人的马车,并带着孙夫人去了一处深山,苏公子就住在那深山的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