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
“因为……”谢长思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许久,低柔一笑,“你比三皇子府上那位侍妾还要好看。”
“……”繁芜怒斥,“登徒子。”
谢长思很快挪开目光,又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
繁芜揶揄一笑:“你一直叫他三皇子而不是三殿下,你很讨厌他。”
不是问他,而是肯定。
她瞥见这人脸上古怪的神情,心情总算好了一些。知道他不会回答,她也没想等到这个答案。
等一会儿,他才说:“今晚就有人送你进他的别府。”
繁芜皱眉,低吼:“非要在晚上?”
“攀高枝还要挑时辰?”他讥笑着。
繁芜突然觉得昨天是她眼睛有问题,这人哪里好看了?不及她的兄长十分之一!
一时间她红了眼眶。
见她如此,谢长思扶额,竟然解释了一番:“让你进后厨,晚上才好安排。”
放在以前他懒得多啰嗦一句。
听罢,繁芜的眼泪顿时打住。
谢长思心道这女子翻脸比翻书还快。但他没有和她再说什么,对外面招了招手:“他带你去耳室等候,你一切听他的。”
言毕他又递给她两贯钱:“你身上带太多钱恐惹人怀疑,这两贯你先拿着用。”
“你摆摊写信大半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
他手一松,两贯钱就落了下来,她赶紧接住,只是愈发觉得此人傲慢又恶劣。
“如有需要拿线索来换,找他。”谢长思下巴扬了扬,说完这些后,他拿起桌上的兜鍪快步离开了。
如谢长思的吩咐,当夜,繁芜进入三皇子别府膳房。
只是进去后繁芜就被吓到了,区区一个膳房,竟然比竹部府院还大。
繁芜花了三天才融入这里,膳房光是七七八八的管事就有十一个,厨子二十余人,其余大小杂工加起来少说百八十。
一个皇子别府已是如此了,皇宫内还得了?她都不敢想象。
她六年来活动范围极窄,如今一个膳房从杂工房走到厨房她都会觉得远。
如今跟着混了几日,也一直是在膳房打转,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位三皇子宠妾。
更奇怪的是每当她想和人说话,那些人都自觉走开。
不知道是膳房杂工瞧不起杂工,还是因为府上有规矩都不敢聚到一起说话。只要不是和膳房有关的话,那些人听都懒得听。
而且更奇怪的是,都三天了,那位宠妾那里没有一个婢女仆从过来膳房的。
而膳房里做的菜,大多是给那位皇子的幕僚和门客做的。
别府前庭名曰撷樱庭,是门客们住的地方。往来于膳房的门客也不少……
繁芜点点头,看来这府上给那位宠妾开了小灶。
如果她是三皇子,也会给宠爱的人另开小灶的。
……
长得好看的人,即使穿着膳房杂工的衣裳,也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杂工们知道这个阿芜好看,但他们都是府里的下人,下人有下人的规矩,不会说什么。
但管事们会议论下人,来膳房取膳的门客也会议论。
三皇子善养门客,在邺城有些礼贤下士的美名,但他的门客还不算多。
十月了,繁芜入别院已有些时日了,这个时候她最烦的事是那些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门客,或者颉芳庭哪个幕僚的随从。
整体来说东齐国的民风确实较为开放,她收到过花束,甚至收到过很小的首饰。
“那丫头好有意思,换作别的人都不敢接,她每次都是大大方方地接下来了,转头就找采买的大人帮忙拿出府卖了,笑死个人了。”管事嬷嬷捂着嘴边笑边说着。
当然很快她就没有再笑了,这事她知道了是这一副态度,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个态度。
果然膳房总管找到了繁芜。
“阿芜你过来一下。”膳房总管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中等身量,圆脸黑肤,有络腮胡子,一双眼瞪人的时候是圆的。
阿芜走过去,总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大约是在想怎么有人将粗布穿在身上都好看。
他揉了揉眉心:“有人说你拿了前庭大人们的首饰来卖,可有此事?”
繁芜疑惑了一下,点头:“是啊?”
可是这有什么啊,那些人硬塞给她的,她没地方摆着不想留,怎么就不能卖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