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安排的?”
繁芜看向他,目光未有闪躲,语声坚定,“小姐让我来此带上三百强|弩去云梦与她的人汇合。”
要编也要编的像样,而且说出“顾流觞的计划”时不能有丝毫迟疑。
顾苍留在南山洞崖里的私兵, 是专门用来铸造兵器的,这里相当于一个隐藏的铸造营, 之后顾流觞的人征伐所用的精良兵器一大半都是出自于此。
她说要最强的弓|弩, 这些人不会怀疑, 只不过她这一开口将梦中顾流觞的人生提前了三年。
男人看了她一眼:“姑娘, 随我进营,我先去转告将军。”
繁芜跟在他的身后,看到巨大的石门打开,她吃惊的同时,脊背发寒,她深知进去后想保全性命全得靠她接下来怎么编了。
带她进营的男人是弥秋辅,可以说是铸造营的军师, 他就住在石门后的瞭望台上,所以他能第一时间发现她。
这个营的将军她不记得, 但她记得弥秋辅这个名字。
真有意思,刚才和她说了那么多话的人,是将来东齐国的礼部尚书,顾流觞封为贵妃的册文还是他写的。
直至走到光亮处,她看清了这个人的样貌,面容清秀,小麦肤色,以他们的训练强度风吹日晒必不可少,想必这人原先肤色应该很白,看着二十七八的年纪,若是他是十年前进南山洞崖,那时他也只有十七八岁。
弥秋辅让人将一处营帐收拾出来:“芜姑娘,你在这处营帐休息吧,我的人会守着你,你不必害怕。弥某先告辞了。”
繁芜知道弥秋辅现在是要去找他们的将军说清楚这件事。
她隐约记得弥这个姓,他祖上是鲜卑人。
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外面的天亮了,营帐外很吵,繁芜睡了一觉醒了,她往营帐外走,刚走至门帘处,外面的守卫的声音传来:“姑娘勿动,这处军营内都是男人,弥大人让您待在这里您最好别出来。”
繁芜一听,顿时不敢再向前一步了。
而此时,距离她所在的营帐三百来米的将军主营内。
一个副将带着几人进了主营,那两个骑兵抬着一个人,一个昏迷过去半边身子染着血的人……
黎明的天色仍旧昏暗,借着这点光亮,也能看到那担架上躺着的人那惊人的美貌……因为半边身子染血,更增添几许诡异妖冶的色彩。
“白发……”营帐外的士兵小声说着,“是妖孽吗?”
“这一身打扮,他是苗疆人?……”
“……”
直到这人被抬进营帐,士兵们的议论声才渐渐小了。
“大人,此人有点能耐,他既然是从三寸门进来的,应该……是算到我们这里的位置,并不是误打误撞。”
营帐内,副将看向他们年过五十的将军。
“大人,此人……建议不留。”弥秋辅眯起眼眸。
那将军盯着这个昏迷不醒的人看了一阵,许久才道:“敢从三寸门闯进来,我敬他是条汉子,但我好奇他这么冒死进来是为了什么。”
弥秋辅复杂的眸光盯着床榻上的绝美男子许久,这人光是这般样貌就不会是寻常人,能知道三寸门入口也显然不会是误打误撞进来的,如副将所言这个人是用奇门遁甲算好了位置进来的。
明知三寸门是入口也是死穴,却一定要闯,此般心智与毅力……此人若不能为他们所用绝不能留。
弥秋辅沉思片刻,方伸手去给这苗疆人把脉。
“将军,他失血过多加之身上有旧伤,需要止血,再让军医拿些人参养肝丸过来。”弥秋辅收回手,看向他们的将军。
将军颔首对一旁的副将挥了挥手,副将会意转身离开营帐。
弥秋辅给竹阕乙喂了药,又让军医过来给他清理伤口。
他的衣裳染着血,身上有许多处伤口。
军医将他的衣裳撕开也花了不少工夫,等帮他清理好伤口,已是半个时辰后。
弥秋辅看向那一盆血水,内心发怵。想到三寸门内的景象,又有些明白将军的想法了……
这人是刀山火海都敢闯,连死都不畏惧,不若留他一命,听他醒来后如何解释。
果然,在他们给他处理好这一身伤后,他很快有了醒来的迹象。
连军医也称奇,他在重伤昏迷中也在强迫自己一定保持清醒,因为这样的毅力他才能很快转危为安,这样的心智与毅力是极少人能有的。
军医:“大人,这样顽强的人恐怕我们营里的将士都少有匹敌的,我想只要熬过凶险期他的伤应该很快能好。”
事实上弥秋辅并不担心这人能不能活命。他起身往外走,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女子是不是和这个人认识?
他二人前后出现的时间不过相差数个时辰。
当弥秋辅来营帐时,外边天色已大亮了,繁芜正在桌前用早膳。
军营的膳食多处用到“酒”,就连甜品都是用“米酒”,蒸的糕点也含“酒”味,煮的粥里也加了“酒”,甚至炒的肉里也加了。
繁芜从没这么吃过,一时吃不惯,若不是因为饿急了,才不会碰那些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