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及殿内侍官禀告谢长思,竹阕乙回来了。
谢长思怔了怔,快步走出大殿。
“你去哪了?”谢长思看着御台前站立的身影,负手走来。
竹阕乙抬手对他行礼:“大哥,我去找阿芜了。”
“你说什么?”谢长思睁大眼,“你找到她了?那她人呢!”
他环视一周,未见竹阕乙身后跟着马车,也不见那女子身影。
竹阕乙眸光微沉,道:“大哥,阿芜目前没事了……”
“既然没事为何不见她。”谢长思想到在棘城时收到那女子失踪的消息后,为了大局他不敢动作也不敢告知竹阕乙,到底心中愧疚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阕乙,你恨大哥吗?”
竹阕乙眸光稍凝滞,默了,摇头。
他之所求从来不过是阿芜没事就好,他不恨谁。
谢长思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刚启唇,却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大哥!”竹阕乙反手搂住他,伸手就要给他把脉。
“我没事。”谢长思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旧伤而已,再养养就好了。”
见竹阕乙神情依然凝重,他又笑道:“同样是胸口中过箭,你比我的伤势更严重都能没事,我自然也没事。”
竹阕乙冷声说:“不一样。我胸口中箭时比之大哥的年纪,要年轻许多。”
他说着就要给他把脉。
谢长思再度避开他的手,话锋一转,却道:“你失踪几日,可没和我说清楚你去了哪里,阿芜现在在哪里。”
显然,他知他失踪是被人引走的。
几日前不知,但根据线人的线索,这几日谢长思也推断出来他是被人引走的。
竹阕乙看了眼四下:“大哥,此事说来话长。”
而且他也未曾搞清楚对方的底细。
至于明王放他归来,着实让他想不明白。
他必然会告知谢长思明王此人,也必然会带人去咸阳行宫救阿芜出来。
那明王为何要放他归来?
那双绝美的凤眸里似闪过一缕烧灼的光,漆黑的瞳仁缩了缩。他灰白的衣袖下,手指逐渐握紧。
“大哥,这个人比你以前遇到的其他对手都不好对付。”
……
当晚,谢长思与竹阕乙在长安北营点兵三百余人,向咸阳行宫而去。
咸阳行宫距离长安也不过八十余里,若是寻常的行军速度,不要两个时辰就能抵达。
可他们方出长安二十余里,便有皇帝的侍官赶来。
竹阕乙惊看向谢长思。
谢长思沉着一张脸,调转马头去见那侍官。
来的竟然是谢启身前的红人,陈常侍。
陈常侍:“皇上宣公子进宫!公子速来!”
又不是傻子,鬼都听得出来这是故意而为。随行的部将面面相觑,眼神复杂。
谢长思冷哼:“恕难从命!”
“公子…你是想抗旨不遵!?”陈常侍大叫道。
谢长思厉声说:“公公回去告诉皇上,我要打的是咸阳行宫,不是大魏皇宫!”
“……”
谢长思说话间,双腿一夹马腹,向军队前头走去,只留下瞠目结舌的陈常侍呆在原地。
当谢长思正要下令继续赶路时,竹阕乙声色幽沉,打断他:“为何皇上会如此,大哥不觉得奇怪吗?”
谢长思冷哼,握着马缰的手因为动怒而发抖:“因为他忌惮明王。”
“大哥,还是我一个人去。”
“不行,棘城之围时是我对不起阿芜,她失踪我有责任,虽当初困窘,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她是真。”谢长思深吸一口气,想来那女子合该恨死他了。
“大哥一直知道明王此人?”竹阕乙突然问。
谢长思转过头,看向他,眸光惊诧。
他没有说话,他知道,但不是一直都知道,只是今日听他提及这个名字,他才想起七八岁前的一些往事来。
若说知道,他知道的也该是上一任明王。